步寒生见到奚霏舟是在一年的年会上,执书一脉从来都是远明一派,他父亲步雪堂就没对执明君有过什么好脸色。
而执礼一脉却是最亲近执明君的一脉。哦,兴许还要算上那随着执明君离开儒家的执术一脉与读作执明写作执乐的一脉。
好好的儒家六脉,走了一个人,就只剩下了四脉。新生的执术执乐远不如离开的那两位一半的能为。
步寒生并不在乎这所谓清所谓俗的人世观念。儒数礼法向来多,焚香祭斋,六艺修习都是一笔极大的开支,那些表面工程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他挺看不惯父亲的做法,而男孩子年纪到了总有那么一段叛逆的时间。
于是乎,作为针锋相对的两脉,地下的晚辈针锋相对也不是不能理解。
奚霏舟倒是十分仰慕他的师叔,这个师叔只代指一人——执明君孤斐堇。虽然似乎还有这其他名字,但是这个名字是听念叨听惯了的。
但步寒生并不喜欢,或许是那近乎傲慢的做派,又或者那远超常人的强大。哦,脾气还很大,以及对儒家的抗拒。
他一趟中原之行,他没能见到江师隐,听说是为了什么任务去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后来,魔世又一次开启元邪皇复生,他才知道,那不为人知的地方是哪里。只是那时过去的江师隐,已经不存在了,还活着的只是一个冷漠的魔族。
儒门回归,儒家重组整改,拿回了万卷书的奚霏舟名正言顺,顷刻之间瓦解了他所有的努力。从玩世不恭到如今冷静威严,判若两人,至少有那么一点儒家家长的味道了。
局势已定,虽然仍是有些不要命看不清局势的家伙跑到他这儿来嚼耳根子,劝他赌一把。
“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的执着从不在于此,那点莫名的情愫掩埋在振兴儒家的大任之中,直到……
他死在了这条路上。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刀刃穿体而过,握着刀刃的手掌被划开,鲜红的液体染满了葱白的衣衫,溅在了他那张被震惊占据的清隽面容。
为什么要震惊,因为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对手,一直都是。为什么要挡这一刀呢?这一刀,他会死,但奚霏舟却不会。因为他啊,不会武功,从来都只剩一个空有傲骨的书生。
寒生,寒门书生,多么多么可笑的名字。
而立之年真的好短,都还没有等到蓄起半长胡须,捋一把笑谈少年风华,就戛然而止,成了最早留名万卷书的人。
最渴望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刻唾手可得,可掌心一点温暖都随着血液流失再也感受不到。
……
他还是拉住了那只手。
那一年修学交流年会上,十岁的奚霏舟递向七岁的步寒生的手,如他所想的那般,柔软温热生气盎然,不似他天生寒凉。
环在脖颈间的手收紧,那冰冷的池水也没那么糟糕。幼时的拥抱,及冠之后自当涌泉。
步寒生托着腮看着宛如咸鱼一般瘫在公文上的奚霏舟,指间的狼毫蘸取一点朱砂斜着眼落下批注——
善。
那一字苍劲有力,不似记忆中苍白绵软。没有久病的苦楚,没有逃不离的药味。
一溪斐舟,一步寒生。
他还是不喜欢执明师叔,也还是那么喜欢执礼师兄。
嘘,亥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写他们。唉。脑内完结算了。
这小篇没刀啊,刀子的话,三十年前的番外才刀,宿君的也刀。
毕竟风堪本来是be文嘛,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此外,我的暗示果然和没有暗示一样。
☆、番外:宿君篇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是无关正文,甚至没有金光人物。跳过吧~
三十年前的番外,我写不出来,宛如开新文。
回霹雳的番外,榨干了脑细胞也没有想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