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怔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十五分,有些颤抖地向他确认:“淮远,你没开玩笑吧?现在是凌晨两点半都没到,你怎么要过来”
“你走了之后我听说北方有很多路都封了,我怕你出事,就坐了飞机去,半路被迫下车了,高铁都没票了,我只能坐火车,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
我心里一阵狂跳,没等他说完,匆匆说了一句我去接你就挂了电话,跳下床、穿衣服,洗了一把脸竭力让自己从狂喜中冷静下来。
我出了酒店,天上还下着雪,凌晨两点半的这里,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我也没遇上出租车,点开导航系统,到江淮远所说的火车站有近20公里的路。我无意中扫过了一辆共享单车,没怎么想,上了叫车平台打车。
等了近十分钟也没有司机接我的单,我一咬牙,取消了订单,扫了一辆自行车就往火车站赶。我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江淮远来早了而我还没到,让他在风雪里等我,所以我是几乎用了最快的骑车速度。
二十里路,在我心情愉悦的骑行过程中不过是一瞬的距离,除了千篇一律不断倒退的路灯,我找不到留在记忆里的其他景色。
气喘吁吁地把车放在停车点,江淮远已经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给他回拨,打不通,估计车上信号不好。
我进不了候车室,只能在取票大厅里耐心地等着。到了本该进站的时刻,江淮远打电话给我,跟我道歉说火车晚点了,再有一站才能到。
我听得出他很自责地说,他不该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本来想给我个惊喜的,说怕我真的半夜跑出来了,现在又晚点云云。
我跟他说我接完那个电话就有睡过去了,刚醒,还没出门呢。
透过电波,我想象着他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他心疼我怕我出门太早,又怪我这么大的事怎么我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能再睡过去。
我笑了笑,说,我现在马上就出门,说不定你要等我一会。
临近六点,我差不多要在取票大厅里睡着时,江淮远给我打了电话,得意洋洋地说:“朕驾到,快来接驾”
我去出口站接江淮远。在人海里我能一眼就认出他来,他长得很高,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海淹没的人,至少对于我来说不是。
我看见他的那一刻眼眶就有点发热了,转过身竭力装出很自然的样子。江淮远站在我面前,说:“嘿,小昭”
我低着头应了他一句:“嗯,我在”
这么冷的天,我不能哭,哭出来被冻住肯定被江淮远嘲笑。
江淮远的声音,冷静得过分,他叫了一辆车,许是火车进站的原因,出租车很快就到了。江淮远给我开车门,我坐进去。
他又叫我:“嘿,小昭”
我说:“干嘛呢?”
江淮远把他的手机递给我,背景是一页备注:我想你了,小昭。
我看着窗外,说:“嗯,我也是”
一夜,三个多小时,20公里雪路,一切都值得。
我把江淮远带回酒店,门还没关好他就开始乱来。他的手有些冷,接触到肌肤,冷得我打了一个激灵,他赶紧抽出来,放在他自己脖子上焐热。我笑了笑,握着他的手,但没想到我的手比他的还冷,只得收回。
江淮远的吻,甜丝丝的,带着风雪里来的凌冽,像一壶陈酒,只喝了一点便能醉人,我反手下了门锁,感受着从他坚实的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
他把我抱上床,眼睛上下扫视了一遍。他的温度带了些许的冷意,却是真实的。
我笑了笑,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江淮远冷哼一声:“胡说”
他说我像一条蛇,缠人。我说你不想要我就放开,他又忙说别,就喜欢我缠着他。
江淮远问我怎么双手肿成这样,我没说是在夜里弹吉他时弄的,只说天气太冷了,冻的,忘了买止血贴贴上。我话也没说错,的确是冻的。
他生气,气我不会照顾自己。我说你要是心疼我,现在能放我出去买吗?他喘息很重,抱着我不肯松手,说:“干正事的时候你能不能只想着我?”
门外响起“嘭嘭嘭”的敲门声时,江淮远正抱着我躺在床上,他眉头紧锁,冷着脸说:“怎么连睡个觉都有人打扰”
我给小林子打了电话,小林子说他就在门外,让我开门。
江淮远拿过我的手机朝他俩说,知道了,你俩这学期的诊断学平时成绩没有了。
他是诊断学那个小老头的学生,平时成绩都由他打分。
小林子和胖子都被江淮远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我听见小林子在门外骂了一句:“你俩别太过分,秀恩爱秀了大半个中国,秀到首都来,还他妈花的老子的钱住的酒店”
门外脚步声渐灭,小林子又吼了一句:“你也闭嘴,你们一个个的都成双成对,就我一个单身大灯泡,还乐呵呵地掏钱给你们凑对”
我心下了然,小林子能这么骂胖子,大概是胖子心事已了。
我问江淮远,他的工作怎么办,他说自然会有人接手。言下之意就是他任性地就来了。我怪他说你这医生当得不合格,哪有人三头两天就请假走人的,其实心里却溢满了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