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与贺镜南越发熟识后,程敛之露出更多少年心性,不再向从前那样刻意保持表哥、少主人的形象。
贺镜南的害羞不仅是因为对初经人事的恐惧,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对自己身体的自卑。身无二两肉白斩鸡似的身板就算了,小时候伤了腿留下残疾,右腿比左腿短了稍许。平日里穿着衣服看不出来,这一脱、、、看了眼幼弱的右腿,贺镜南眼泪差点掉下来。
正准备偷偷披上外衫,只见刚才那双修长有力的双手捧起自己的双脚。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到玉琢般的脚背,贺镜南轻轻吸了下鼻子。
“很疼吧,当初?”程敛之眼底是不可错认的疼惜,贺镜南咬着嘴唇摇头。
“怎么那么爱哭呢?以后怎么做人家爹爹?”揩掉点点泪滴,程敛之把人缓缓放到躺椅上:“冰肌无汗的,之后再洗吧、、、、”
(接下来,看“作者有话说”)
两个青涩的少年献给彼此自己的初次,说实话真是痛苦大于享受。精疲力竭地抱在一起沉沉睡去,澡间里麝香、汗气、衣香的味道陈杂交错,窗外天光朦胧,晨鸟啾啾。一切的一切,成为两人日后无数次或模糊或瑰丽的梦景。
晚膳时贺镜南的座椅加了坐垫,上香归来的程夫人含笑不语。心想“小别胜新婚”真是不假,先前新婚第二天时阿南都没这么、、、敛之还是年轻了,太不知道轻重,细水长流才好,回头得跟他说说。自己又当娘又当爹真是不易啊!
程敛之殷勤布菜让贺镜南又羞又喜,想给程敛之回夹些菜肴当着母亲的面又不好意思,只好低头猛吃。
两人齐眉举案的样子看得程夫人老怀甚宽,细茹着莼菜羹心想去碧云寺还愿的日子不远了。
七月初七,明宫千声阁。
尤琬身着青花布裙,素钗绾发,清丽婉约,手持船橹甫一登场就博得满堂彩。
“落日熔金,绯霞千里。这澄碧东海如今不见片板,恨啊恨,恨那倭奴横行,犯我海疆!”黛眉轻蹙,声气含怨,此情此貌,怎叫人不心生怜爱?!
“延边城外黄沙狂,苍碧海上怒浪高。昔年英武出科日,已料今朝踏浪时。李副将何在?速把航海图呈上!”念白的声音清朗豪逸,令人闻之忘俗。
银甲加身,长身玉立,手持图卷的武将转身亮相。
这一亮身形不要紧,全场冷气倒吸,紧接着就是如雷的掌声啧叹。
剑眉斜飞入鬓,杏眼风流,薄唇微抿不怒而威,下巴上一道美人沟让整张脸美得雌雄莫辩。这戏中将军不是常伴君侧的长宁帝卿又是谁?!
“帝卿威武!”清亮的童声突兀响起,众人目光投向景弘怀里的公主无忧身上。
无忧连忙捂嘴,见景弘笑笑地看着自己,知道无碍。松开手吐了吐舌头:“错了错了,将军威武!”
“哈哈哈!无忧,好好看戏,难不成说的比唱的好听!”景弘把女儿往怀里搂搂,含笑看向台上。殊不知,两美同台,看的是哪一个?
坐在东宫席次里的程倾涵目光几动,手中玉杯捏碎仍恍然不觉。
小小插曲过后,台上正剧继续。渔女霞光与前往东海平倭的将军一见钟情,将军立志不平倭患誓不成家。被将军拒绝多次后,霞光决定放下儿女私情参加抗倭民兵组织,在数载战斗生活中成长为女英雄。后来东海平定,霞光与将军一同回京面圣。皇帝亲自指婚,封霞光为诰命。霞光不受,愿回东海过普通生活。将军对霞光也已情根深种,于是辞了封赏荣华乘舟而去,成就一段佳话。
很简单的故事,剧作者把情节安排得十分紧凑。主角的表演自然流畅,除了功力高深,还要对角色本身有细致独到的理解才能做到。尤琬作为顶尖的南剧名角儿,有这番功力不稀奇。可贺帝卿就算在景弘身边耳濡目染,对南剧有所涉猎不假,可能在尤琬面前不输阵场。观戏的皇亲、重臣们除了感慨帝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