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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就要到家了,阿南别哭哦,眼睛哭肿了不好看、、、、”
哄了半日,贺镜南渐渐止了哭,只一味地往程敛之怀里钻。
程敛之的心绪也随着船下的水?波一起一伏,明日就要到武淩了。怎么安慰母亲?部里的事情越来越多,阿南眼□边又离不开人,帝卿和今上的关系,年前提到的备战、、、种种烦忧是从前不曾有的,程敛之暗自给自己打气。程敛之,你都要当爹的人了!要稳住,稳住、、、、
“爹爹、、、爹爹,宝宝好冷哦、、、爹爹,您在哪儿?爹爹,您不要宝宝了?”稚嫩的童音在迷雾中时隐时现。贺镜西走在古木繁茂的密林,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这无人之境,哪来的孩子。
哭声还在继续,贺镜西听得心疼莫名。这是谁家的孩子,竟这样可怜?贺镜西无法想象无忧要是走丢,自己会急成什么样?他贺镜西绝不会弄丢自己的孩子!
孩子?不对,无忧之后,自己好像还有过一个男孩。孩子出来时可把他痛坏了,比当年生无忧还磨人。可是,那个孩子到哪里去了?
离哭声越来越近,贺镜西大惊:那是自己的儿子!
“宝宝!宝宝!爹爹在这里,快出来!”贺镜西嘶声叫着,眼泪直流。
孩童模糊的影子跌跌撞撞地走过来,贺镜西要冲上去抱起孩子,却一动也动不了。心急如焚地看见孩子一跤连一跤地跑过来,贺镜西伸出手臂,哭喊道:“宝宝好样的,到爹爹这来!”
就里自己不到五步之遥时,孩子重重跌了一跤,再也怕不起来,只用娇娇的声音哭道:“爹爹,宝宝疼、、、呜呜呜,爹爹,要抱抱~~~”
贺镜西拔?腿过去,却痛得全身抽搐。“宝宝!”贺镜西从未这般绝望过,与亲生骨肉近在咫尺却不得接近。父子连心的冥冥之感告诉他,这次不抱住孩子便永远没有机会了。贺镜西伸着手臂朝孩子爬过去,边哭边喊:“宝宝,等等爹爹、、、等等、、、”
到不了,总也到不了。贺镜西用尽全力,也爬不过那五步之遥。
锦帐间贺镜西满头满脸的汗水和泪水,从未有过的狼狈。显是被魇住了,人都坐起来了还醒不过来。
凝碧、洗翠哭着要上前,也知现在不论如何也不能叫醒梦魇之人。
一袭白衣的景弘带着寒气走近床前,一手抱住贺镜西,一手在他头上背部来回安抚。“绍卿,别哭。那都是梦,宝宝现在和咱们一起在回家的路上呢。他冷了,咱么给他穿衣;他怕黑,咱们把所有的灯都点上。宝宝很乖,没有哭,没有闹、、、绍卿,别哭、、、”
凝碧、洗翠被景弘的声音惊到,景弘的声音温柔含情不假。可从没有过如此宠溺却无奈的声音对人说过话,就是哄无忧时都没有。而且就连呼吸都这样轻、这样缓,像对着一片羽毛,生怕呼吸一重,羽毛就不见了。
贺镜西手里触到温软有形的实物,放心不少。停了哭泣,揽着景弘的腰喃喃念道:“爹爹的好宝宝,回家,回家、、、”
景弘仰头看着描金绘凤的屋顶,因为,一个低头,便是泪如雨下。
绍卿,我萧延便是拼却半生,也要还你欢颜。
五月十三,帝卿省亲楼船抵达皇都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