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带他来看你。骊儿和你长得很像,三五年后定是一个‘小云坡’。放心,云坡,我不会做傻事。孩子还那么小,我怎么会呢?云坡,你且在奈何桥边等我十余年,千万别喝下孟婆汤。待骊儿大些了,待他大些了,我定去找你。”
北风呜咽,程敛之他们听不清萧从瑜说了些什么,只道他在和小叔道别。
又过了许久,萧从瑜才扶着墓碑缓缓起身,踉跄了下方才站稳。
贺镜南看到萧从瑜鬓边刺眼的白发心酸难忍,深浅不一地走上前轻轻拥住萧从瑜:“子诺,莫伤心,你还有元元和我们。”
萧从瑜笑着点头回手拥住贺镜南,同胞血脉,血浓于水,在这患难时节才见真纯。
三人走出墓园,临上马车前萧从瑜对着程敛之淡淡道:“北亭,明年刻字是落我的款,未亡人替亡夫立碑不悖理法罢?”
程敛之愣了愣,终是点头。萧从瑜理了理飞在风中的白发,望着园中暮色,莞尔轻笑,像足曾经对着爱人的浅笑回眸、、、
年光容易把人抛,这话一点不假。转眼就到了年底,程倾涵一事后贺镜西的胎像便一直不稳。萧从瑜出乎众人意料的坚强,几乎将政事完全担起。景弘得了空闲,日日陪护在贺镜西身边,美人娇儿相伴,心中却是愈发怜惜长子。
贺镜西如今有了九个月的身孕,肚腹隆得高高,全身都有轻微的浮肿。神思也忧郁都很,就连长乐卖乖撒娇也是恹恹地笑着。
卓逸然告诉景弘贺镜西可能是孕期心神抑郁,好生养护着应无大碍,待产下皇子便完全好了。景弘怀着侥幸相信,也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日雪后初霁,阳光极好。贺镜南带着双儿进宫陪伴贺镜西,景弘为了讨贺镜西欢喜抱了只小小的狮子狗到重华宫。眼下长乐领着两个小表弟追着毛球般的小狗满地跑,贺镜西歪在摇椅里,浮肿的手指搭在高耸的肚腹上倒也笑得开怀。
“哥哥的手指怎么肿得这么厉害?卓医正可给您看过?”贺镜南捧着贺镜西的手心疼问道。
贺镜西不在意地摆手:“你当时不也这样?怀无忧的时候倒没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想是这次年纪大了,麻烦问题一样一样来。”
“皇嗣落生的日子可算了?”
贺镜西捧着肚腹轻笑:“卓逸然算了日子,大概在正月里。”
“年头落生,极好的。”贺镜南也笑。
兄弟二人没在交谈,只静静看着孩子们游戏。
长乐见表弟拧着小狗的尾巴拖行,气急吼道:“臭致深快把狗放了!”
被冤枉的致深苦脸:“笨长乐!那是见深好不好?!”
一向害羞的见深放了狗尾巴对着长乐娇声道:“狗尾巴短,拉一拉长得快!”
长乐听声音知道自己认错了人,懊恼地拍拍头:“干嘛长一样,真烦人!”致深粗声粗气地哼了声,见深则红了眼跟在长乐身后软着声音道歉。
唉,一个模样两种性情,其实好认得很、、、
贺镜西喜欢弟弟家的双胞胎,当时肚子长得快,他还特意问过卓逸然这次是不是双胎。卓医正尽职尽责地一番细细诊治,郑重说道:“胎脉只有一股,帝卿腹中定是个强壮的小皇子!”
贺镜西颇有些遗憾地对贺镜南说起这事,贺镜南听了直笑:“双胎有什么好?腰腹上像挂着一大袋米,沉得气都喘不匀。哥哥要是想吃这份苦,待生下皇嗣再加把劲添对双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