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跳不动了。
贺镜西已精疲力竭,但听到卓逸然欣喜的声音还是强忍着用力向外推挤。景弘带着笑朝那里看了一眼,眼睛当时就充起血,痛声低呼:“绍卿,不可用力!”
胎位不正的难产,从来都是要命的!
贺镜西心下疑惑恐惧,用尽力气抬起身伸手向那里摸去。孩子柔嫩滑腻的小脚,贺镜西绝望地闭上眼。
大口喘了几下,贺镜西猛地睁眼,对卓逸然决绝道:“继续!别管我!”到这紧要关头,再拖下去孩子可能会窒息而死。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那是他和燃犀的孩子,他愿意以命换命。
“不可!”景弘气血翻涌,强忍着喉头的腥甜“卓逸然,你不是向西洋教士学过剖腹么,直接把孩子拿出来!要保得帝卿周全!”
“不!”贺镜西挣扎着用力,深深地看着景弘,泪水和着汗水不断流下“我不能再失去了、、、”
一个“再”刺痛了两颗心,景弘自失地点点头,侧过脸不让众人看到自己的泪水。
卓逸然的指甲深深陷入掌肉里,突然昂头请?愿:“今上,除了剖腹,还有一个冒险的法子可试,或能保得帝卿、皇嗣双安!”
“说!”
“把皇嗣推回帝卿体内,顺过胎位后再行生产。只是胎儿重新推入腹内,帝卿可能忍不住剧痛、、、”卓逸然垂下头,再说不下去。
就像是拔箭是追锥心刺骨的痛吧?景弘想到那种疼痛,不觉打了个寒颤。他,不忍心让他的绍卿受这种苦楚。
景弘愣愣地做不了决断,他是真的想剖腹取出孩子,只要贺镜西安然无事。
贺镜西拉拉景弘的衣袖,剧痛之下扭曲了笑容:“燃犀,我受得住、、、我想和你还有孩子们在一起,我舍不得死了呢。”
景弘热泪直滚,伸手揽起贺镜西:“开始罢。”
贺镜西闭眼倚在景弘怀里,不知一番动作撕裂了他的伤口。景弘细细吻着贺镜西的侧脸、头发安抚,任自己的血染红了爱人的肩背。
滑出的胎脚被狠心推回母体,贺镜西痛得五脏如绞,惨呼出声。
屋内众人无不黯然泣下,刚入殿内的萧从瑜更是无声恸哭起来,再不复之前的阴沉狠绝。
刻骨的爱情面前,生死相许又怎么够?!
景弘一直忍着排山倒海的心痛懊悔,一丝血线沿着嘴角缓缓流出也未曾觉察。怕贺镜西剧痛之下咬了舌头,景弘伸手横在贺镜西嘴里。
卓逸然已伸手到贺镜西体内迅速推正胎位,贺镜西简直痛得神智癫狂。也不管嘴里是什么就张嘴咬下去,咬得见血见肉,喉间还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景弘把手往里凑着,生怕贺镜西咬不住。手背的疼痛一直蔓延到手臂,最后归入胸口的剧痛中。可景弘仍是温柔轻语:“绍卿,就好了,就好了。我再不让你受这苦!”皇帝语气怜爱,泪水却一刻也没止住。
卓逸然抽出沾满鲜血羊水的手,使劲揉动着贺镜西的腹侧。贺镜西已痛得发不出声,嘴里也松了力道。景弘血肉模糊的手掉出来,贺镜西双眼紧闭,只有长睫上还挂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