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韩冬荣听了这话心中觉得好笑又有些得意,不过口中却只是谦虚道:“陈公子抬举了,这华夏馥郁坊的东西不过是些小玩意,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陈瑜闻言却是不赞同地道:“韩兄此言差矣,你可知如今这华夏馥郁坊的东西可算是千金难求,就连我母亲想要一瓶香水似乎都得费不少力。”顿了顿犹疑看向韩冬荣,“韩兄如此说,可是认识那华夏馥郁坊的老板?”
韩冬荣讪讪一笑,朝陈瑜微微一拱手说:“鄙人不才,那华夏馥郁坊正是在下所开。”
在场之人闻言皆是一惊,就连余怀瑾面上都生出了愕然之色,随即笑道:“韩兄果然大才!”
“哼,不过是铜臭满身的奇巧淫技罢了。”就在众人惊讶之时,一边贺家公子贺凌云不屑地来了这么一句,贺家与陈家一直有嫌隙,所以这会儿见对那华夏馥郁坊这般推崇,又听到自己看不上的韩荣是这家店老板后不由得就忍不住喷了这么一句。不过是一市井商人,比之平民身份还不如,他自是不放在眼里了。
他这话一出首先脸色不虞的不是陈瑜,而是今日的东道主余怀瑾,韩冬荣是他请来的客人,这贺凌云竟然这般不给面子的直接嘲讽起来。
陈瑜被贺凌云这般一说也是面上升起一抹恼怒之色,不是因为贺凌云对韩冬荣出言不逊,而是因为贺凌云摆明的恶意挤兑,他说韩冬荣铜臭满身的时候,也是在说陈瑜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人!毕竟一般的世家哪会对一家商坊的主人这般称赞的。
韩冬荣闻言却是面色不便,依旧是一副温润平和的样子,似不为贺凌云的嘲讽所动,不过心里却是呵呵了一声,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不过他这也算是第一次直面这个时代对商人的成见。
“贺公子,我希望你向韩公子道歉。”余怀瑾沉了面色,作为四大世家之一的少主人,余怀瑾一直没什么架子,但这并不代表他是好欺的,韩冬荣是他带来的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贺凌云都不该出言嘲讽。
贺凌云对余怀瑾的这句话感到十分惊讶,一副不相信余怀瑾竟会为了一个低贱的商人对他如此。
“余公子,您这是何意?”贺凌云忍者心中不悦问道。
“韩公子是我请来的朋友,你却出言嘲讽,难道不该道歉吗?”余怀瑾眸光淡淡瞥了一眼贺凌云,浑身透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贺凌云一愣,深呼了几口气才忍者羞愤对韩冬荣拱手一礼道:“贺某刚刚多喝了几杯,言下孟浪了,还望韩公子不要怪罪。”语气不见得多诚恳,但是一双眸子却在话语说完狠狠剜了一眼韩冬荣,觉得全是因为这低贱的韩冬荣,余怀瑾才会这般不给他面子。
韩冬荣自然是将贺凌云这凶狠的神色看在了眼里的,何况他精神力超人,就连贺凌云身上爆发出来的一股子杀意都感受到了。韩冬荣微微皱眉,这人竟因这样一件小事对他起了杀意!不过他面上依旧是平静淡然,对贺凌云只是微微一拱手说:“贺公子言重了,韩某确实只是一介小小商人,有些奇巧的小手段罢了。”他不在乎这人的杀意,他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应付。
贺凌云闻言只是冷冷一哼,取了一边的酒杯自顾喝酒,不再理会韩冬荣。
而一边的陈瑜则在刚刚的来回间看出了些门道,他觉得余怀瑾似乎很看重这韩冬荣,本来他对韩冬荣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即便他是他口中推崇的华夏馥郁坊的老板,可那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商人而已。但眼下他却觉得这韩冬荣似乎可以交好,毕竟余怀瑾对他不一般,交好了韩冬荣,说不定讨好余怀瑾。
贺凌云和韩冬荣这一小段不过是今日文会一段小插曲,最后被几个公子哥插科打诨一下子就又将气氛变得热闹起来,渐渐的文会的主题“文”也渐渐被拉了出来。有人提议以应景的春为主题,大家一起来作诗,到时候大家一起品评,得头筹者有奖励,这奖励自然今日的东道主余怀瑾所在的余家所出,是一个上好的端砚。
韩冬荣对这个彩头颇有些兴趣,在现代这种东西也是很具有收藏价值的,在这样一个什么都缺,又信奉什么文人风骨的时代,这东西也绝对是抢手货,果然在余怀瑾说出今日的彩头是上好的端砚时各人似乎都越发跃跃欲试了。
见在座之人都跃跃欲试,一边余怀瑾已经吩咐人准备记录了,只要有人念诗,余怀瑾安排的人就会完全记录下来,到时候无论是品鉴,还是那人想要自己留下来都很方便。
首先作诗的是梅家公子梅崇山,这人生的一张圆脸,还有一丝婴儿肥,瞧着比实际年龄显小,颇有几分可爱,不过这会儿他一本正经地拧眉思索着,而后才缓缓念出:
“雨前初见花间蕊,
雨后全无叶底花。
蜂蝶纷纷过墙去,
却疑春色在邻家。”
此诗才作完就有人笑着拍手说好,这诗倒是颇有趣味,韩冬荣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诗词品鉴的一道不慎在行,但听了这诗也觉得有些趣味,微微笑了笑,觉得这些世家公子哥也不如曾经在书中看的尽是那般纨绔败家,看来都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梅兄这诗倒是有趣,也算是应了近些日子的春景了,这不这春雨才停没多久嘛。”云家公子云少卿饮了一杯酒笑道。
梅崇山闻言微微一笑道:“崇山不才,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听后都笑着说梅崇山谦虚,然后众人又是一番品鉴,都纷纷觉得此诗用词颇有讲究,诗中只是对寻常景物的描写,但却好似给人用这平常景物给人堆砌出了一副生动的蜂飞蝶舞,雨打花枝的美景,最后诗中那个‘疑’字也是用的极为巧妙,让人觉得带着几分天真和俏皮。
众人谈笑一番品鉴,既然有人抛砖引玉,那么后面的人便一首首诗都跟着来了,其中不乏更加出彩的,比如说莫家莫凯风一首《春夜喜雨》。这首诗一出便让在场许多人纷纷称赞,就连今日的东道主余怀瑾也不由得是称赞不已,要知道余怀瑾的才学是京城不少大贤都赞许的,所以能得他的赞扬就说明莫凯风这诗确实是十分出色的。
而就在众人纷纷作诗兴头正浓的时候,一边已经忍了许久的贺凌云状似随意地道:“今日既是文会,韩公子又得余公子这般看重相邀,想来这文采也是十分斐然的吧,不若韩公子也作诗一首,好让大家更加尽兴如何?”
贺凌云这话一出让在场的众人面色都纷纷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而他最后的那句更加尽兴便让在场的人更加玩味了,因为他们谁都不相信一个出身小地方的平民能有什么文采,这贺凌云当真是用心险恶想看人出丑啊!
韩冬荣见着枪头忽然又指向自己不由得微微一愣,而后就对上了贺凌云那饶有兴味且不怀好意的目光。
第二十一章
文会这时的气氛又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不少人是看看贺凌云后又看看韩冬荣,只觉得今日这贺凌云不知是是不是酒喝多了,不然为何要一直针对这不起眼的平民。
韩冬荣稍稍愣了一下后只是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在下不才,只是小户出身,但尚习得几个字,今日能得余公子相邀是深感荣幸,但贺公子所说之文采斐然实在是不敢当。”这贺凌云是吃了枪药了吗?韩冬荣觉得自己相当无辜,他这算不算是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的典型?当然贺凌云这点针对于他来说还不能算什么祸事,只是让他有些不愉快罢了。
“哦?那真是贺某看走眼了,以为韩公子来参加今日文会,必然是文采出众了,看来是贺某自以为是了。”说着嘴角一挑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而后端起一边的酒杯畅快地饮了一口,他倒是要看看这接下来这样一个只除了满身铜臭,半点长处也无的低贱平民还有何脸面继续待在他们这里。随即又饮了一杯酒,贺凌云心中又不免将余怀瑾恨了一番,只觉得这余怀瑾也不知是被韩冬荣灌了什么迷汤,竟会为了这样一个低贱之人而拂了他的面子,即便他们贺家比不上他们余家,但……等等!
倏地,贺凌云盯着韩冬荣的眼眸忽而一凝,紧接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看着韩冬荣的眼睛里竟然又浮出了浓浓的轻蔑之色,感情是这样啊!他又稍稍瞥了一眼一边脸色不太好的余怀瑾,心中冷哼一声,心中只骂了一句“狗男男”!因为贺凌云这会儿才注意到韩冬荣的容貌着实是出众,肤如白玉,眸若桃花,他之前还真是看走眼了,这韩冬荣若是换上一身女装,旁人一定会把他当成一个容貌姝丽的女子。
啧啧啧,贺凌云又低头饮酒瞥了一眼正与韩冬荣低身说着什么的余怀瑾,心中冷哼,只觉得余怀瑾作为世家他们这一辈的典范,还真是名不副实。虽说如今蓝越国好男风之事不算是什么特别见不得人的事,但这事毕竟没有摆在明面上,所以余怀瑾如今和韩冬荣这般他还真是打心底里鄙视了一番,后又觉得痛快,像是觉得自己抓住了余怀瑾一个把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