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两家是世仇,不共戴天,联姻无望。”陆一鸣又举一例。
就像莎翁写的《罗密欧与朱莉叶》。
“又或者是不伦之恋,小叔子和青梅竹马的大嫂……”
“还有儿子与庶母……”
“咳,少爷,你这个就……”
“哈哈哈!谁叫老头子不告诉我的。”
两人就着上上辈的陈年老料,你一言我一语地瞎猜,聊得不亦乐乎,也不管陆老太爷的棺材板是不是要被他们气得翘起来。
“对了,你今天中午自己出去将就吃点什么吧,我和金少爷已经吃过了。”陈姐想起这件事,随口一说。
“……你和谁?”陆一鸣眼睛一瞪。
“金少爷啊。”陈姐冲他眨眼。
“他回来了?!”陆一鸣险些跳起来。
陈姐掩嘴笑:“早回来了。昨天就回了。”
只是她故意没说。
谁让少爷这个缺心眼的好端端地把人气跑了,是该让他多受一天良心的谴责。
陆一鸣狐疑地扫视了一圈:“我怎么没见着他?”
“你当然见不着了。他只是回了铺子里帮忙,说找了别的住处,先不回家里了。”
陆记药铺。
陆老太爷一手创建的药材铺子,拜自家败家的孙子所赐,如今只剩凤尾街的这一家了。
前阵曾一度风传要跟着前七家一起倒闭转手的陆记药铺,楞是活生生地风雨不倒,屹立至今。这是陆家开的第一家铺子,也是根基最好、门面最大的。
虽然陆老太爷已经过世多年,但陆记药铺也总算熬成了一家老字号,靠着比别家品种多、质量好,吸引了一部分稳定的客源。甚至隔壁县城一些老中医时不时会专程过来买些别家罕有的药材。
最近眼看着倒是势头越来越好了,还新添了伙计。
陆记新来的伙计刚抓完一轮药歇口气,却见门外不远处有个人探头探脑,行迹诡异。
他跟旁边的帐房咬耳朵:“门外那个人,鬼鬼祟祟,就在那几个摊子前来来回回好多轮了!他倒底是要买药还是要砸场子?”
帐房抬头瞄了一眼前边矮墙边的糖人摊子前,一边挑糖人,一边频频转头看过来的人,笑了:“哦,那是我们东家陆少爷,他来得少,你刚来不认得也正常。”毕竟平时药铺都是陈掌柜在打理,一个女人,年纪轻轻的,也是不容易。
说完,他挥挥手,大声问道:“少爷,过来看帐呐?”其实谁都知道这个二世祖不会是过来看帐的,哪怕让他看估计也看不懂。
但这个招呼嘛,还是要打的。
陆一鸣有些尴尬地拿着一枚糖人走进来,环顾了下店里的几个伙计、杂工和客人,问道:“就你们几个在?”
他只是想过来偷偷确认一下金叵罗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午饭都没吃就急着跑过来,结果居然不见人影。
“掌柜的说回去拿东西,金少爷前脚也刚走。”伙计道。
果然扑了个空。
陆一鸣气得咬碎了一角糖人,表面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微笑:“好,帮我拿笔和纸来,我留个条子给他。”
不远处的钟楼。
一只乌鸦落在钟上,向前面坐在扶栏上人报道:“主人,苍罗还是没有消息。”
“它最后在哪个方向不见的?”
“西北。”
“嗯。去吧。”
西北边的某个院落里。
一名六七岁的男童朝葡萄架上那只被拴在鸟架上的黑鸟挥挥手:“来,跟着我学,你——好。”
黑鸟翻着白眼:有病,我又不是鹩哥!这小傻冒儿连乌鸦和鹩哥都分不出来?简直要被他气死。误我大事!
心底也暗暗鄙夷着鹩哥:那些鹩哥,一点骨气也没有,就因为它们总是为一点点小零嘴就学人说话讨好人类,才会被当成宠物养在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