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回家。”
家?他还有家吗?霖雨忽然没有了探究的欲望,他看了看身后,虚无而缥缈。索性握住了男孩的手,和他一起走进耀眼的光芒里。
光的背后,是冰冷的现实。这里下着雨,他们站在门前,听着门内无尽的争吵。男人和女人,可以相爱,也可以相厌。当爱被消磨殆尽,剩下的不是冷漠就是怨恨。
霖雨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打湿,他低头看了看男孩,发现孩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
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房门上,紧接着有一个幼小的身影钻了出来,和霖雨擦身而过。
可能是吵闹声太大,邻居们都围了过来。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女人,脸上和身上都涂满了鲜艳的颜色,他们气喘吁吁却仍旧在互相嘶吼谩骂,谁也不肯认输。
霖雨看了许久,直到男孩拉着他离开。
“去哪?”
男孩没有回话,两人停在了一所孤儿院的门前。映着灰色的天空,这所孤儿院显得更加寂寞萧条。
“孤儿院吗?”
男孩点头,拉着他走了进去。孤儿院不大,孩子的数量却有些多。他们几乎都是瘦小的,薄弱的皮包裹着饥饿的骨,看起来孤儿院没有照顾好这些可怜的孩子。
角落里,有三个身材较高的大孩子正欺负着一个瘦小的男孩,男孩抱着头,纤细的手臂仿佛一折就断。
“他真可怜。”身旁的男孩淡淡说道,接着就带他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孩子们在上课,但霖雨却听不清他们的声音,只看见椅子上的人逐渐地减少,最后只剩下五六个孩子。
“很多人都被领养了。”
“剩下的呢?”
“自生自灭。”男孩的声音变了,霖雨偏过头,身边的人已经变成十几岁的模样。
孤儿院的景象变得破败起来,霖雨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砖一瓦腐蚀、掉落,而剩下的几个孩子,也消失了。
雨停了下来,天上的乌云却散不去,四周的景物开始褪色,猎狗从不经意的角落里爬了出来。
画面一闪,两人站在了十字路口。红灯一直亮着,行人们被笼罩在黑雾里,不自知地站在路边,等待着绿灯的到来。
霖雨看见那群人里,有一个满脸惊慌的男生,瞪着双眼警惕着身边所有的人。
“他很害怕。”
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牵着的人已经变成青年模样,他把自己包裹得很深,霖雨甚至看不清他的脸。
“这是你的故事?”
“对。”
绿灯亮了起来,行人们匆匆走过斑马线,那个害怕的男生站在原地没动,他的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惊慌。一只猎狗迅速爬了过来,停在男生面前,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终于,孱弱的青年抑制不住满心的惊恐,奋力地嚎叫起来,夹杂着压抑的泣音。过路的行人投来好奇、惊吓的目光,也有少许包含着同情怜悯的,向他伸出善意的双手。不安的青年抬起头,却只是满目的黑色烟雾。
周围的一切突然快速运转起来,景物在变化,人也在改变。青年的神情从慌乱转变为麻木,再从麻木归于平静。最后,浓重的黑雾模糊了他的面庞,霖雨看着他逐步走近,耳朵上的疤痕是那样的清晰。
“你是谁?”
“我叫穆萨,我是缘齐的朋友。”
☆、这只是一场梦
猎人就是杀人犯,他们扼杀鲜活的生命,来喂养贪婪的猎狗。
关于缘齐,霖雨好像并不了解他。这个男人就像一个套着锁的箱子,霖雨从来没有打开过。
面前的陌生男人自称是缘齐的朋友,霖雨却无从求证,他根本不了解缘齐。
“我在哪?”
“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