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男人干脆向下一捞,环着少年的胸口抱上来,与自己视线相齐:“下次赶你放假,带你去伦敦玩儿。就不用望眼欲穿的想了。”
“嘁,谁稀罕。”方南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男人宽厚的肩窝,看着天花板摊开手脚:“我说凌梓樾,你不是在伦敦有个老情人吧?每年两三次的飞?”
“哎呀给你发现了。”凌梓樾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勾着少年微微汗湿半长的柔软头发:“下次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明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自己挑的头,少年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儿:“这么风流,你也不怕肾亏。”
“不是早在你身上一亏到底了吗?”凌梓樾拽拽他耳垂:“攒了十天,一回来就交公粮,看来还是不满意?来来,继续。”
方南怕了他了,连忙手脚并用的抵抗:“滚,我看你长途飞机坐的一点不累,还能弄三次……”
“不跟你胡扯了。”闹了一会儿,凌梓樾捉住少年的手,并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我不是在那边读的书吗?有几个朋友和一个关系非常棒的教授,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Jason年纪大了,就他自己一个人独居,我不放心,偶尔过去看看。”
方南乖乖哦了一声,对于凌梓樾描绘出的生活有点好奇:“你的朋友,也是跟韦东孙简他们差不多?”
“你是多不待见他们。”凌梓樾笑,慢慢张开手指,跟少年十指交扣,无比亲密的动作:“是我读书时候认识的,两个台北人,一个英国人。他们跟东子他们不一样,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男人用拇指摩挲着少年的掌心,有一搭没一搭的:“方南,你想出去留学吗?多看看世界。”
“我?”方南失笑,摇头:“我没那个条件。”
“如果我送你出去呢?”凌梓樾语气也不激越,就那么平铺直述的,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可以认真想想,男孩子眼界开阔很重要。”
方南闷了好一会儿,侧过身体面对着男人:“你在伦敦时候更开心对吗?”
“对。”凌梓樾回答的很快:“在那里我是WilliamLing,是凌梓樾。唯独不是凌家的二少爷。”
“你们家是做什么的?算了,你别说了。”方南自相矛盾的摆摆手:“我不问了。”
“也没打算瞒你,何况真有心,也瞒不住。”凌梓樾轻笑,说了个名字:“是我父亲。”
“啊?”方南不关心时事政治,国家领导人也就知道那么几个。可是Z市的市委书记他还是听说过的,报纸电视,包括户外大屏上都有他的采访。很儒雅威严的一个中年男人。
张了张嘴,方南没说出什么话。
原来如此。
连他方家这样的小门小户都容不下儿子的性向,耻于承认,宁可认为他有病。就不用说权势富贵之门的凌家了。
心底百感交集。一会儿是心灰意冷,一会儿又是觉得凌梓樾一定比自己还难。
“我妈是医生,早些年她去美国做交换学习,多少了解了一些同性恋的事情。”凌梓樾很少跟他谈的这么深:“她知道我的情况,可是在社会上讨生活,又有几个人不被道德绑架着,还能按自己喜欢为所欲为呢?”
“你妈,”方南迟疑了一下:“她不认为你脑子有病?”
凌梓樾诧异的挑眉:“当然不。我妈算比较开明,她心里能接受,只是没办法。”
“哈,”方南笑了笑,垂下眼睑自嘲:“我家那个小地方,人人都觉得我有病,我爸妈也觉得。你都不知道多搞笑,我爸要带我去省城看精神科。”
“你出柜了?”凌梓樾不敢置信的表情:“公然?”
“对啊,我胆子大吧。”回忆过去让嘴里泛起苦涩,方南扯了扯嘴角:“其实挺傻逼的是不是?我给一个男生写了封……情书,被他女朋友贴学校大门口布告栏上了。”
凌梓樾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小傻子,都不会保护自己。真让人心疼。”
眼睛一下就泛了潮。曾经的拧巴倔强不服输不低头,此刻在一句话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红着眼角,方南用力吞咽了下口水,喉咙肿着疼:“我这也算是傻出一定水平了。哈……”
“你从家乡走出来,你回头去看,家乡很小,那些伤害也就变得无足轻重。方南,如果你从这里走出去,过几年再看Z市,就会觉得这里也是井底。你的勇气会增长,你的心胸也会变大,很多计较的东西不再计较,那是因为你走过的路,那些嚼舌的人一辈子也看不到。方南,我能为你做的不多,能给你的也不多。我想,与其给你钱或是物,我更想给你一些见识和未来,以后不管如何艰难,一个人也好,总能走的更远。你懂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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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南第一百零一次的在课堂上出神了。
自己算是不可救药了吧。
竟然会想着,哪怕将来凌梓樾结婚,只要他愿意,自己做他见不得光的情人也好。反正现在一样是见不得光,那样无非是多了一个可怜的女人。
无论是不是罪恶感十足,他都不想失去凌梓樾。
这个男人是他的光芒,是他的引路人,也是他攀援求生的浮木。
方南不敢想象,有一天凌梓樾真的离开他,自己的日子该如何为继。
曾经经历过寒冷的人,格外贪婪得之不易的星点温暖。何况这温暖还不止一星半点。
伸手捂住脸用力搓了搓,少年觉得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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