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隔壁房间里突然传来兰儿惊恐的哭叫:“爷爷!”
岑关面色一变,赶过去推开房门,只见床上的老人脸色青白,胸前的被褥上是他咳出的血渍,嘴角还在往外溢着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岑关一把抓住俞涯的手腕,又向兰儿道:“这周围可有郎中?”
兰儿哭道:“邻村有个梅郎中,可他……”
岑关打断她,了解了那郎中的住处,安抚了兰儿两句,当即拉着俞涯便往邻村而去。
临出门的时候,俞涯的余光瞥到床上那老头抬起颤巍巍的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脸,似乎是想劝慰她,莫太过伤心。
岑关一路赶得急,俞涯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突然问道:“你为何要抓着我?担心我见了血控制不住自己吃了那老头?”
说罢他脸上现出厌恶来:“那肉都酸腐了,摆在面前我也看不上,我虽是吃人,也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
岑关默不作声地松开了放在俞涯腕上的手。
邻村的梅郎中很好打问,这相邻的三四个村子,就这一个郎中。
听闻岑关是要去请梅郎中看病,路边的人都露出了有点复杂的神情。
“梅七这人怪得很,每月只有七天会上门问诊,全看他高兴,若是他不愿意,黄金刀剑也让他走不出家门一步去。且不由人说任何坏处,听不得半声建议,若是多问两句话,都要被他轰出门去……”
俞涯舔了舔唇,看得出对梅七的兴趣比兰儿爷爷要大得多。
岑关心下也稳了几分,这梅七听起来倒像是个有真本事的。这世上的能人大多性情乖戾,行事异于世俗,虽是傲物也确有才可恃。
见到梅七的时候,俞涯从鼻孔里冷哼一声,看起来只不过一个三四十岁的普通中年人,眉目间透着一股愚钝又故作聪明的油腻,俞涯对这食物的兴致顿降。
梅七端坐在院内梅树青葱的绿悠的,看起来脚步懒散,却始终跟在岑关一丈内,没落下步子去。
兰儿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站在床边看梅七诊治,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衣摆,眼泪不断地流下来。
老人躺在床上,面色青白,却仍是努力地吊着一口气,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傻丫头,哭什么,为了你,爷爷……也得再多活几年……”
兰儿扑到床前,抓住那只干瘪苍老的手,痛哭道:“爷爷,你别离开兰儿……”
兰儿的哭声、老人的咳声、梅七不满的呵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