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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小朋友:NG了几次,眯了一下醒来,脸有些水肿,导演让我别睡了……
没了表情包,委屈之情藏匿在文字里了。
众所周知,睡醒了人会有些肿,和一直清醒的状态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为了保持状态,哪怕中间能睡一会儿,也不会睡,不然剧里前后状态不一样,会显得很奇怪。
电影会放大瑕疵,电视剧会拉宽比例,这使得绝大部分的艺人都会控制自己的体重到一个很恐怖的地步,165cm左右的女艺人,可能体重80多斤,就这样还要让肉长在该长的地方,难度堪比定向爆-破了。
李沛然想了想,直接发语音了:“裴闲之那段时间心如死灰,他需要从死灰中诞生新的斗志,破而后立。”
收到他的语音一小会,沈竟也语音回来:“李老师,你看到了?”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很笃定。
李沛然笑出来,他周围的工作人员已经见怪不怪了。一看就知道是给沈竟弟弟发微信嘛,还能有谁让李老师笑的这么开心的?李老师本身也不是一个笑容多到泛滥的人。
这两个人一个像硫酸,一个像水,明明各自放着的时候没有什么,但倒在一起就会咕嘟咕嘟的冒泡泡,升腾热气,周围的人都被水汽给蒙住了眼睛。
李沛然道:“看到了。”
他抿了抿嘴巴,眼睛变得不自觉柔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临到嘴边,清了清嗓子,又变了:“NG的戏份卡在了哪里?”
“导演说我双目无神,死了爹一样,”沈竟无奈地说,“可确实是死了爹啊。”
“没有李老师带我入戏果然不行,导演说最麻烦的地方在于,如果始终保持六十分,那也就算了,可是和李老师的对手戏是九十五分,这时候再出现六十分,那已经不是六十分,是彻底的不及格了。”生活不易,弟弟叹气,“所以NG了很多次。”
新的剧本李沛然翻了很多遍,不止看自己,也看沈竟的,“裴闲之这个角色从巅峰摔落,失去一切,父母亲人皆死去。他被打断了骨头扔到地上,但也被重塑。这个人的转变的触动,是看到一条流浪狗在努力活下去,他的心境在这时候触底反弹,完成了蜕变。这个过程你能体会到细微的变化吗?”
电话那边出现一阵沉默,李沛然听到那边周遭环境有些嘈杂,可沈竟的呼吸声在,他知道沈竟在听,可不知道沈竟为什么沉默。
为什么?李沛然没有去扒别人过去的习惯,他不问过去,是一个守护者的身份;如果对方愿意说,那么他就是一个聆听者,一个参与对方过去生命的人。
“我体会过。”沈竟轻声道,轻声喟叹藏在这四个字当中。
只是四个字,李沛然脑海中“轰”的一声嗡了,先是一片空白,然后许多念头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写东西的脑子活络,总是能编出许多可能,可他不敢将其中任何一个贴在沈竟身上。
“发生过什么?”最后李沛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可以说吗?”
“以后吧,见面了说。”沈竟道,“我不想说难过的事情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
少年人的情话总是说来就来,少年人的爱情炙热真诚,让人轻易就沦陷。
“好。”
李沛然等戏的时候偶尔能收到他的微信。两个人此前一直在一起拍戏,乍一分开这么久,都有些不习惯。李沛然这边有时候收工了,沈竟那边还在拍。凌晨三点在片场简直太常见。
沈竟和李沛然撒娇,声音都挡不住的疲惫,他拍的是裴闲之在边陲经营的戏份,远离城市,什么外卖都到不了,整天只能吃盒饭。
“这边的盒饭实在是太难吃了。”在李沛然面前,沈竟说话肆无忌惮,“最好吃的就是西红柿炒鸡蛋了。”
李沛然沉默了,这是最简单的菜,只要厨师不瞎搞就能吃,这个最好吃,那其他的……
“然哥,你给我唱首歌吧。”沈竟呢喃着声音,“我太困了,我昨天都没睡觉。”
通宵赶戏,为了节约时间基本睡在保姆车上,片场道具组行动的时间就是沈竟的休息时间,可断断续续的。他没在外人面前喊过苦,基本就是要上戏的时候直接过去,NG的地方一遍一遍的练习才过。
沈竟每次发消息过来的时间也很巧,巧的让李沛然怀疑他是不是提前问过助理自己的休息时间,等他们两个休息时间到一起了沈竟会发语音过来。
“其实你可以直接打电话。”李沛然说。
沈竟笑了,“打电话的话,除非录音,不然没办法再播。”
“李老师发语音的话,我就可以累的时候听,神清气爽,补充能量。”
李沛然问:“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沈竟声音听着又疲惫又虚,带着一种奇特的满足感。这让李沛然也忍不住想要和他一起废话下去,“嗯…那我给你唱首《化身孤岛的鲸》。”
电话里只有沈竟的呼吸声,很轻很浅,就算看不见,也能感受到那一端的期待。李沛然生出一种羞涩,就像初恋的感觉,羞涩又期望触碰,就算看不到也能描摹状貌。
他唱歌很好听,罗格甚至想送他去唱歌节目里露脸,最后没人邀请也就作罢,李沛然也不想走这条路。他更喜欢演戏,歌唱给喜欢的人听。
“真好听。”一曲结束,沈竟发自肺腑地说,“特别好。”
“你也很不错啊。”
两人垃圾话简直说不完,最后时间不得不休息了才停住。
“晚安沈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