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那个身着帝王服饰的人,面目清晰了起来。/p
他正襟危坐、面容肃穆,眉角间隐隐有一丝狡黠,睥睨世间。/p
他正是西秦末帝,薛仁越。/p
画下,张陌尘仰望着画卷上的人:/p
“父皇,虽然你也不是个什么明君,可你当年做的那件事,是对的。/p
十六年前,你就该把这些家奴,一个不剩,全部铲除。/p
而如今,我把他们都带来了。/p
你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p
火起。/p
画卷燃烧了起来,那个狡黠威严的帝王,化作一片幽光灰烬,四散而落。/p
香案上,十几个人头同时发出一声哀哭,好像在跪拜着什么。/p
祭坛下,孟凉和侯良景等人,突然感到身上一阵寒意。/p
一阵,彻骨的寒意。/p
……/p
城南,惊狼岭。/p
夜色下,隘口的门紧闭着。/p
“开门!”/p
隘口下方,高石远带着数百人的队伍,抬头高喊着。/p
隘口后、阁楼上,灯亮了起来。/p
许多江湖人士和家丁打扮的人站在了上面,管家侯成站在中间,俯瞰着下方的人群。/p
“下面是谁?”他说。/p
“我,高石远。”/p
“哦是高统军啊,”侯成道,“您怎么来了?”/p
“胡贼进了城啦,”高石远道,“你们还不知道吗?”/p
“是吗?”/p
侯成有些吃惊:/p
“这地界比较偏,我们只是看到了些火光,没留意啊。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p
“城里大半已经陷落了,这里,是咱们唯一剩下可以防守的据点。/p
我带着一大帮逃难的百姓,好不容易才绕过胡贼,可还是让他们发现了。/p
他们现在正在追过来。/p
侯管家,劳烦你赶紧开门,我们好把百姓安顿进去,布防御敌。”/p
隘口门前,之前大战的痕迹,已经被清除得一干二净。/p
地上,又多出了一条宽宽的大沟,沟边的泥土还是新的,好像刚挖出来的一样。/p
一条新的吊桥悬空拉了起来,沟前还放了许多,防止马匹冲锋的鹿砦。/p
高石远望着那些东西,道:/p
“侯成,这是你们新作的?”/p
“对,”侯成道,“侯掌柜吩咐了,要我好好护着咱们这院子。”/p
“好,开门让我们进去。”/p
高石远一招手,队伍准备往前而去。/p
“对不住了统军。”/p
侯成道,“掌柜的说了,咱们这院子,外人不许进入。”/p
“我们是外人么?赶紧开了。”/p
高石远拍马,就要那些鹿砦过去。/p
嗖……/p
一支箭破空而来,插在他面前的地上。/p
高石远猛然抬头。/p
阁楼上,灯光下,侯成那张平时毕恭毕敬的脸,变得昏暗了起来:/p
“高统军,掌柜的说了。/p
咱们这个院子,是除了我们这些侯家的人,任何外人都不许进。”/p
高石远看着地上的箭,鹿砦,还有那条新挖的大沟。/p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p
“侯成,你们这是早有准备,要把我们拒之门外?”/p
“不敢,”侯成的声音冷冷的,“只是掌柜的吩咐,我们这些下人不敢不听。”/p
“把你们侯掌柜叫出来,我要跟他说话。”/p
“侯掌柜说了,他身子不好,不见客。”/p
“不见客?哼,我看是不敢见吧。”/p
高石远道:“侯掌柜向来都是帮着咱上乡亲的,今晚,怎么会突然弄这么一出?/p
侯成,你们这是看胡贼势大,要叛国投敌,当反贼了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