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已经完全换了个模样，你的声音也变了。/p
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你/p
南。”/p
坛上，张陌尘冷酷的眼里，忽然掠过一丝奇怪的光。/p
南。/p
足足十六年了。/p
他终于再一次，听到了这个称呼。/p
……/p
……/p
多年前的一个黑夜，夜深人静，整座上城好像都睡着了。/p
城郊小湖的岸边，有个人头，从柳树后缓缓伸了出来。/p
那是个小女孩。/p
她只有十一二岁的光景，穿着身粗布衣裳，满面尘土，一双大眼睛张望着。/p
她害怕。/p
害怕那些模糊的黑影，会突然冒出来，把她抓走。/p
这种害怕，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p
从开始记事起，小女孩就记得，自己住在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里。/p
院子里，有许多房子、假山、小湖和花草，很多穿着奴仆衣裳的大人们来来去去，忙忙碌碌的。/p
另外，还有一些人。/p
这些人穿着华丽的衣裳，昂头傲慢地走着，身边有许多仆人伺候。/p
只不过，这些人并不经常出现。/p
而人们都管那个大院子，叫“晋王府”，说是什么大秦皇帝薛举的二皇子、薛仁越的府邸。/p
小女孩和一位白发老婢就住在里面，一间小杂物房里。/p
老婢对她很好。/p
她就管老婢叫娘亲，老婢却摸着她的头笑着说，“叫婆婆”。/p
小女孩那时还很小，每天就知道睡了吃、吃了玩，活得很开心。/p
只不过有时候，她也觉得有些奇怪。/p
她吃的和用的，都比别人好。/p
婆婆和其他人都是吃馍馍什么的，可她时不时就有鸡鸭鱼肉，还有很多美味的菜肴。/p
就只有穿的，和别人一样。/p
而但凡别人问到她是谁，婆婆就会说，这是我亲孙女，当然要好好养着她咯。/p
有一天，小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就问：/p
“婆婆，您真的是我的婆婆吗？”/p
“是啊。”婆婆笑着说。/p
“那我爹娘呢？”小女孩问。/p
婆婆好像忽然紧张了起来，连忙捂住了小女孩的嘴。过了好一阵子，婆婆才叹了口气，说：/p
“你爹娘……出去了。”/p
“去哪儿了？“/p
“这……婆婆不知道。”/p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见他们。”/p
“……婆婆也不知道。”/p
“……哦。”/p
后来，小女孩就不问了，每天依然那样开心地活着。/p
另外，还有一件奇怪的事。/p
每个月的月中、第十五日的晚上，婆婆都会让她早早睡觉，比平常早了很多。/p
小女孩不肯。/p
婆婆就千方百计哄着她，说是要是在戌时前睡着了，就有小礼物送给她。/p
刚开头，小女孩很高兴，就快快乐乐地睡着了。/p
可后来次数多了，而且每个月都是这样，她不免觉得有些奇怪，问婆婆为什么，婆婆又不肯说。/p
小女孩很好奇。/p
于是有一回的晚上，她假装睡着了，等着看会发生些什么。/p
天黑了下来，婆婆早就出去了。/p
房间里的灯都是暗的，很黑。/p
小女孩那时候才四五岁，一个人睡在房子里，小胸膛扑通扑通地跳。/p
会发生些什么呢？/p
有什么东西会进来吗？/p
小女孩想着想着，困意上来了，小眼睛忍不住慢慢闭上了。/p
门突然咧的一响。/p
小女孩心头扑通一跳，全醒了。/p
可她不敢睁开眼睛。/p
噗……噗……/p
那好像是脚步声，很轻，慢慢走到了床边。/p
有一层模糊的光，透过小女孩的眼皮映了进来，飘荡着。/p
小女孩好紧张，感觉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小手攥紧了被子裹着自己，紧紧闭着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