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道:“你现在先不要胡乱猜度,我对卓建还有点信心,纵使让他知道竹琳不是我的女儿,但卓建毕竟是我家的人,由我来出面,卓建必会听我三分。”
竹琳听得母亲的说话,脑袋立时轰的一声响,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上。她怎会想到,自己竟然不是母亲女儿!这……这什么一回事?我……我究竟是谁?是谁的女儿?什么二十巴仙股权?我何来有这些股份?竹琳不住地想,但满脑子便只有问号。
卓建又道:“我就害怕他只是听你三分,余下七分,却来对付我们韩家。”
母亲听后怒道:“我还是不相信,你再给我好好调查清楚,拿多些证据来再和我说。”接着站起身来,走出房间。
家钜拿起一本杂志,用力往地上一掷,气道:“你不相信,到时不要后悔!”便跟着走出房间。
竹琳在阳台呆了半晌,方慢慢回过神来。她害怕让母亲知道自己偷听,便悄悄离开,跑回自己房间,一跤跌在床上,痴痴的望着天花板,脑里乱作一团,她不停地想,自己是否应该向母亲问清楚,要是母亲不肯说,那又怎么办。若去问大哥,他更加不会说!现在我该怎样才好?竹琳埋头苦想,突然一个机灵,没错,我去问二哥,假若二
哥知道,他一定会和我说。
这时房门响起,竹琳甫橕起身子,母亲便走进房间,笑道:“你回来怎不先给我一通电话,不是彩姐通知我,也不知你在这里。”她一边说一边走向竹琳。
“妈!”竹琳坐直身躯:“我不知你不在家,才刚回来吗?”她很少说谎,语气不禁带点纳譅。
母亲坐在她的床边,瞧着竹琳道:“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样苍白?”
竹琳连忙道:“嗯!是有一点点,所以睡了一会。”
母亲说道:“你就多睡一会,晚饭我再来叫你。”说完站了起身。
“妈!”竹琳突然叫住了她,正想向她追问自己的身世,但回心一想,还是发觉不妥,便道:“我……我今晚有些事,不在家吃饭了。”
“你真是的,刚回来又赶着离去!”
竹琳不敢出声,望着母亲离开房间后,在床上呆了一会,便掏出手机,按了二哥家康的电话。这个电话,是家康的私人直通电话,不会有秘书或外人接听。
不用多久,便听到家康的声音,竹琳道:“二哥,我是竹琳。”
电话传来家康兴奋的声音:“竹琳,没想你会给我电话,真令我大出意外。”
竹琳道:“二哥,我有事找你,今晚有空见面吗?”
家康笑道:“妹子的约会,我就是没空也要全部推掉干净,一起吃晚饭如何?”
竹琳道:“好的,在哪里见面?”
家康道:“就来我家吧,好吗?”竹琳并无意见,答应七点到他家。
竹琳依照约定时间,驾车来到家康的住所,家康在全球多个国家都置有物业,而这栋巨型的独立大屋,也是其中之一。竹琳还没把车子停下,已看见家康站在屋前的大门等候她,以他目前世界富豪的身分,纵是香港首富驾临,他也未必会亲迎,光是这一点,已教竹琳感动万分。她将车子交给家康的司机,让他把车子驶往停车间。
家康一看见竹琳,马上满脸堆欢的迎向她,喜道:“竹琳,见到你真好。”
“二哥!”竹琳轻轻地叫了一声,便和家康走进屋去。家康还没移居美国时,竹琳已来过好几次,对这栋第宅一点也不陌生。
家康拉着竹琳在大厅坐下,问道:“你今日怎地无精打采,一点都不同往日的竹琳,是否不喜欢看见我这个二哥?”
竹琳忙道:“怎会呢!二哥,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回答我,好么?”
“行,你只管说,二哥知无不答,到底是什么事?”
“我……我……我是否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竹琳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
家康听见,登时脸色一变,随即笑道:“怎么会呢,不要乱说,你是在哪听到这些无聊的说话?”
“是在母亲的口中。”竹琳抬头盯住身旁的家康问。
家康眉头一紧,摇头道:“不会吧。”
竹琳一双美眸,立时红了起来,泪水不住在眼眶滚来滚去,低声道:“二哥,我看见你的表情,就算你不承认,我已经看出来了……我……我到底是谁的女儿?求……求你说我知道好吗?”
家康看见竹琳这个痛苦的模样,一颗心如给人捶了一下似的,把手紧紧抱住她道:“竹琳,不要这样,看见你这个样子,二哥会好难受啊!不要哭……”
竹琳一听,就更加伤心,埋头在家康胸膛哭起来。家康轻拍着她的背部,不住口安慰她,但竹琳却越哭越伤心,家康一时也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抱住她。心想,就让她好好哭一场吧。
待得竹琳慢慢平复过来,家康才开声道:“竹琳,不要再哭了,让我慢慢与你说。”
竹琳缓缓抬起头来,张着盈满泪水的美眸,怔怔的望住他。
只见家康叹了一声,徐道:“父亲年轻时,是居住在广东省一条小村,我听父亲说,那条村名叫韩家村,村里十之八九都是姓韩,那时父亲只是一个小工,生活非常艰苦,他实在熬不过了,便和一个同姓的乡里偷渡来香港,当时父亲为了生计,曾做过杂工、小贩等。父亲结婚后,开始在一间制衣厂工作,而那个同乡,在父亲的介绍下,也进入了那间工厂,二人边做边学,一做便十多年,慢慢有点积蓄,就合伙开了一间小小的制衣厂,不知经过多少挫败,才有今日的成果。这些事情,都是我几岁时老爸和我说的。”
竹琳自她懂事以来,便已锦衣玉食,从没听过这件事情,现在听见,方知父亲创事之苦。
家康又道:“竹琳,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再瞒了。没错,你确实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在我七八岁那年,你便来到我们家,那时你才刚懂得走路。当时父亲对我和大哥说,从今以后,竹琳便是你俩的妹妹,你们要好好疼爱她喔。那时我还小,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突然会多了个妹妹,直到我长大后,才知道你的身世。”
竹琳听得浑身一颤,而现在她渴望要知道的,便是自己的父母是谁。她怔怔的凝视着家康,只听他道:“你的父亲,便是那个和我们同姓的同乡,你父亲叫韩天恩,而你的名字,也是你亲生父亲改的。在你还是婴孩时,你母亲因一次交通意外,不幸离开了你,而当时你的父亲,亦患上癌症,他自知时日无多,而你父亲又没有兄弟亲友,
只好求我父亲收养你。他们二人同甘共苦,是多年的好友,父亲自是一口应承。你父亲为了让你得到正常的家庭温暖,要求我父亲不要向你说出身世,便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我父亲也答应了。”
竹琳知道父母已经双亡,心头一酸,眶内的泪水又再涌将出来。家康用手轻轻给她抹掉,安慰几句又道:“你父亲是韩氏集团的大股东,拥有二十巴仙韩氏股权,在他去逝前,委托方律师立下遗嘱,申明他在韩氏的股权,全部交由我父亲代管,直到永远,但另附一个条件,假若我们韩家不遵守诺言,将你的身分揭露,这二十巴仙的股权,便立即全数归还给你。父亲是个豁达的人,当然没有异议,况且这些股份毕竟是你的遗产。我父亲在临死前,千叮万嘱和母亲说,叫她务必要保守秘密,父亲的心意,并不在于你的股份,而是为了你好和遵守他的诺言,父亲为了补偿你应得的资产,便将他十分之一的财产留给你,现在你明白了吗?”
竹琳听完,垂下头来,一言不发。家康明白她现在的心境,也不想再挑起她的痛伤,只好和她一样,不再出声,静静的将她拥在怀中。
过了一会,一名女佣走进大厅,向家康道:“先生,晚餐已准备好。”
家康点头应了,叫退了女佣,向竹琳道:“我们先用饭,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竹琳点了点头,二人走进饭厅。桌上虽然尽是珍馐百味、椰液萄浆,但竹琳却一点食欲都没有,才吃了半碗饭,便放下筷子,家康百劝无效,也只好由她。
竹琳突然向家康问:“我听大哥今日的说话,卓建是不是真的会打韩氏主意?”
家康微微一笑,道:“你是他的妻子,叫我怎样说。”
“不,我想知道,我知二哥你虽然离开了韩家,但心里还是很关心父亲的生意。父亲多年的心血,我真的不想被人家夺去,卓建虽然是我的老公,但这是两码子的事,要是你知道,可以说给我知吗?”
家康沉思片刻,缓道:“你既然想知道,一会儿我俩到书房去,慢慢再说给你知。”
竹琳明白他不想让外人听见,便点了点头,再没说下去。
家康用完饭后,和竹琳闲聊一会,便和她进入书房。二人坐在沙发上,家康道:“其实我今次回来香港,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据我所知,你老公确有作出暗中收购的事,他这样做,立场已经很明确,他想得到韩氏集团的控制权,他一旦成功,韩氏的所有运作,无疑便落入他手中。还有一件事,但你听后,可不要气愤,能够答应我么?”
“是和我有关?”竹琳问。家康点了点头,竹琳续道:“二哥你说吧,再严重的事,也严重不过我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何况其他。”
家康道:“大哥怀疑他早就知道你的秘密,相信没有错,在我调查得知,卓建前时确有和方律师的人接触,这就证明,卓建必定知道一些蛛丝马迹,才会这样做。当然,方律师是信得过的,决计不会透露你的秘密,况且他是老爸的好朋友,但律师事务所里是否有人和方律师一样,这就很难担保了。卓建喜欢你,是不争的事实,但他最重要的目的,相信是想人财两得,瞧情形来看,他可能已经知道你的一切了。”
“不会吧!”竹琳道:“表哥若是知道,怎会不将我的身世公开呢?”
家康笑道:“这个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现在进行收购股权,便证明他的实力还未足够控制韩氏,而你的秘密,就是他最后的一枚棋子,一旦时机成熟,恐怕……”
“无怪他竟甘愿忍受……”竹琳自言自语。
“忍受甚么?”家康问。竹琳一怔,马上俏脸一红,讷讷道:“其实我……
我和表哥结婚前,已有了一个男朋友,而且感情相当好,结婚之后,我因为忘不了他,也有和他见面,后来给卓建知道,我便向他提出离婚,但卓建竟和我说,只要我不离开他,他甘愿让我们继续来往。现在我终于知道,他这样做却是另有目的。”
家康听见,也呆得一呆,实想不到竹琳会瞒着卓建这样做,便追问她此事的原委。竹琳素来不懂说谎,加上他对家康的信任,便将因气恼母亲逼婚,一次机会下认识了我,当然是省去那些淫霏的事情。家康听后,沉默了片刻,竹琳还道他怪责自己,便道:“二哥,你是否生气竹琳啊?我知是……是自己不对,婚后还这样做,但我……我真的很喜欢他,实在管不住自己。”
家康笑道:“我怎会生你气,母亲这样做,实在是很不应该,毁去你的幸福来换取利益,我早就看不过了,我曾多次和她说,可是她仍是一意孤行,我当时曾想过,想把你接来美国,免得你一生痛苦,后来听见你已答应了婚事,我还以为你喜欢卓建,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竹琳轻轻靠在家康胸前,柔声道:“二哥,你对我真好,竹琳这一世也不会忘记你!”
家康抚摸着她的秀发,叹道:“只要你生活开心,我就高兴了。”顿了一顿,又道:“竹琳,卓建的事,我会为你办,但你目前千万不要和他说,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和往常一样便行。要是给他知道,我就很难对付他了,知道吗?”
“我会的,他这样利用我,我绝对不能原谅他,二哥,可以救救我吗?我怕再无法和卓建生活下去了,这怎生是好?”
家康说道:“一直以来,我都为你俩的事头痛,就因为你和他的关系,就是知道他对韩氏耍手段,我对他都尽量客气,免得你为难。竹琳,老实和我说,你对他的感情怎样?”
竹琳道:“我……我也不大清楚,在今日之前,或许是因为他对我的忍让,我对他也可以说不错,但今日之后,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怕我只要看见他,便会想起他利用我,甚至无法肯定他对我的爱,到底是真还是假。二哥,你教我该怎样做?”
家康道:“感情的事,叫我怎样教你!”他虽然了解竹琳的柔弱性格,但常言道,宁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他如何能给她意见。
竹琳抬起头来,望住他道:“二哥你不用理会我,要是查到卓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