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中豪杰,当
真是武艺超群、机变无双!哈哈,佩服佩服!”
笑声中,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正缓步向厅堂正中走来。这个人三、四十岁年纪,高帽白
衫,一张脸矍铄清奇,似隐隐散发出一股睿智之光。走起路来犹似足不点地一般,颇有飘然
出尘的安逸潇洒。
任中杰的眼光立刻被这个人吸引,沈声道:“尊架是……”
这人含笑不答,伸手从袍袖中取出一柄摺扇,“唰”的在掌中展开。雪白的扇面上写满
了蝇头小楷,最右边的是墨迹飞舞的三个大字──出师表!
任中杰心中一动,恍然道:“原来是神风帮的三当家,“小诸葛”罗镜文先生到了!久
仰久仰!”
罗镜文哈哈一笑,悠闲地摇着摺扇迈步而行。当他经过黑白无常身边时,扇缘似有意似
无意的在两人胸前轻轻掠过。只听“嘿、嘿”两声轻响,两人一起吐出一口长气,手足竟恢
复了自由。
──小诸葛摇的不是鹅毛扇,是铁扇!扇子送出的不是纳凉的秋风,而是解穴的劲力!
任中杰脸色微微一变,他这才发现,罗镜文的武功远在其他几位当家之上,而且气度沈
雄稳健,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任公子想必觉得奇怪,为何会遭遇到本帮如此无礼的伏击?”罗镜文说到这里,忽地
面容一肃,恳切的道:“我们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想试试公子的武功智慧,是否有传说中
那么精妙高明。得罪之处,本帮深感抱憾,愿意向任公子郑重赔礼道歉!”
任中杰又好气又好笑,皱眉道:“可是你们刚才的刀剑板斧都是真的……”
罗镜文抢着道:“但任中杰也不是假的,对么?”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们几个当
家,并非是穷极无聊之辈,也不敢拿公子来开玩笑。但要不是亲手测试过公子的实力,又实
在不放心把那样重大的一件事,委托于公子之手!”
任中杰奇道:“委托什么?你们有事要我帮忙么?”
罗镜文点了点头,忽然拍了拍手。满屋的美女立刻抬起受了伤的左雷东,在一瞬间就走
得干干净净,连侍芸都混在人潮里退出了小屋,只剩下四个大男人直直的立在空荡荡的房间
里。
“请任公子穿上衣服跟我来!”罗镜文压低声音道:“咱们换一个稳妥的地方喝酒。我
有机密的事情相商!”
*********
***天色已暗,街上的行人渐渐地少了,每个人都急着赶回家与亲人团聚。劳碌奔波了一
整天后,能呆在温暖如春的爱巢里,身边陪伴着相孺以沫的爱侣,膝下环绕着乖巧可爱的孩
童,那将会是一幅多么温馨、多么动人的情景啊!
──可惜这种平凡人的快乐,又有几个江湖儿女可以享受到呢?
黎燕走在寂静的小巷子里,长长的影子孤单地拖在身后。她的心中,正充满了苦涩的凄
伤和深切的懊悔。
每次偷情过后,她都会有这样矛盾的心理。可是每次一回到丈夫身边,她就开始控制不
住的伤心、愤怒、失望,乃至重新出走,再去偷情……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做大侠的妻子?为什么当初不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实人……”
她在无声的呐喊,喊一下,心头就痛一分。
一匹老马步履蹒跚的从长街的另一边驰来,后边拉着一辆破旧的大车。赶车的老汉双鬓
已斑白,干巴巴的脸上满是皱纹,昏花的老眼映照着逝去的夕阳,越发显得愁苦而黯淡。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虽然有家却不愿意回?是不是家中也有一个无法沟通的亲
人,让自己的心灵永远也找不到归宿?
黎燕目中已有泪水盈眶,几乎忍不住要失声悲泣。触景伤情,岂非也是人类脆弱一面的
最好见证?她咬了咬嘴唇,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同时把头扭到了另一边,不愿让人看到正欲
奔涌的泪花。
马车从身边经过,一切似乎都很平常。但就在这时,赶车老汉那双无神的瞳仁中,突然
射出了两道婬亵而妖异的厉芒!
他的右臂一振,长长的赶马鞭倏地向后疾飞,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卷向黎燕的腰肢。这一
下出手准确而迅速,实在令人猝不及防。
劲急的鞭风震醒了沉浸在失意中的黎燕,她的身子立刻冲天飞起,险险的从鞭圈之中脱
逸而出。只听“哧──”的布帛撕裂声响起,她的长裙下摆被鞭梢带到,竟整整齐齐的裂成
了两半,一双结实健美的长腿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
“好个无耻的婬贼!”黎燕怒从心头起,娇叱一声,在半空中拧转娇躯,竟在身形还未
稳定之时就已反守为攻,眨眼间就掠到了马车上方。
谁知长鞭也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毒蛇般的鞭头飘逸灵动,挥洒之间风声隐隐,仍是卷
向她的腰肢。黎燕双足在车辕上一点,人已借力腾空,破碎的裙裾随风飘飞,雪白的大腿完
全的伸展了开来,构成了一副香艳的图案。
老汉眯起眼睛,色迷迷的婬笑道:“久闻卫夫人的双剑名震武林,想不到这双美腿更是
妙绝天下。哈哈哈……在下这条小命,恐怕也禁不起卫夫人您轻轻一夹……”
黎燕气得俏脸煞白,银牙一咬,伸手去拔背上的剑,但那长鞭像是跗骨之蛆般牢牢的粘
着她,使她根本无暇缓手抽剑。数十招过后,她已是左支右拙,娇喘吁吁。
忽听得“劈劈啪啪”一连串脆响,长鞭又在她身上连中了五、六下,撕碎的布片如飘瑞
雪,纷纷扬扬的漫天飞舞,她身上裸露的地方更多,几乎已是不着寸缕。令人称奇的是,这
劲道十足的鞭法只扯掉了她的衣服,却不曾伤到一丁点儿肌肤,可见使鞭之人的眼力腕力,
已经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你……你这下流的老匹夫,我认得你是谁了!”黎燕忽地娇躯巨震,失声道:“你是
“长乐神鞭”楚天良!”
老汉哈哈大笑,神态甚是得意,道:“卫夫人好眼力,正是区区在下!这把鞭子的威力
如何,夫人已经见识过了,那也不足为奇。可是在下还有另外一把神鞭,想请夫人仔细地品
评品评……”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瞅了瞅黎燕红润的双唇,笑得更加婬亵了。
“你痴心妄想!”黎燕的脸红了。她是个成过亲、有过经验的女人,当然知道这句话的
真正含义,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沈了下去。
江湖上最臭名昭着的几个婬贼──北有三无子,南有楚天良,西有迷魂盗,东有一柱香
。这当中,楚天良的武功和荒婬的程度也许算不上第一,但他却最具有百折不回的毅力。传
说他为了得到当朝宰相的千金爱女,不惜混入相府假扮挑粪长工,在高手环伺下忍辱负重了
三个月,最终将那花朵似的姑娘糟蹋。这种死缠烂打的决心和狠劲,委实令人不寒而栗。
黎燕想到这里,心中不由的一阵惊惧,身法也略微的凝滞了。楚天良眼见有机可趁,哪
里肯轻易放过,手中长鞭犹似旋涡狂风般,一层层的向她绕去,存心要将她生擒活捉到手,
以便好好把玩亵弄。
再拆了三招,黎燕一个不留神,右足足尖已被牢牢缠住。她大声惊呼,急忙伸手去扯鞭
头。楚天良嘿嘿一笑,身不动、臂不抬,单以手腕之力轻轻一拉,黎燕立时觉得一股极大的
力道从鞭梢传了过来,整个娇躯身不由主的向车顶撞去。
眼看她的脑袋就要砸个头破血流,说时迟,那时快,楚天良忽地撤鞭翻腕,一掌拍到了
黎燕丰盛的臀部上,嘴里轻薄的调笑道:“好弹力……”言犹未了,掌心一按一拨,就将她
的身子稳稳的送入了车厢内。
“轰”的一响,黎燕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这一下着实沉重,只摔得她四肢百骸无一不痛
,甚至连全身的真力也消失得干干净净。而她心中的慌乱紧张,也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
──莫看她平时似乎胆子很大,可以在多人目光的注视下纵情欢爱,可以满不在乎的裸
身对敌,可是当真面临被强暴的悲惨遭遇时,她的反应和其他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就在她惶急无助之时,猛听得车厢外传来楚天良的一声暴喝:“老家伙,你又来多管闲
事……”跟着又听得“砰砰砰”几下拳掌相交声,一个清脆的嗓音喊道:“师父,让琳儿来
帮您揍这坏蛋……”
黎燕心中一喜,身上的力气也回复了几分。她生怕外面相救之人不是楚天良的对手,急
忙勉力拔出双剑,鼓起余勇从窗户上跳出了车厢。
只见在空旷的长街上,楚天良早已跃下了马背,正同一个衣着光鲜的老者斗在一起。两
人都是空手,晚风虽大,却也盖不过四只手掌上发出的呼呼风声。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男装的
少女,一双眼珠灵动之极,明媚的脸上带着调皮的神色,正跃跃欲试的想要出手。
黎燕更不打话,双剑抖出点点剑花,疾刺楚天良的左胸。不料那老者突然探出左臂,一
把拉住了她的双腕,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黎燕一怔,道:“杀了他……”
老者沈下了脸,道:“老夫和别人交手时,任何第三者都不能插手!”
黎燕跺着脚,发急道:“但……但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婬贼……”老者脸色铁青,不说话
。
楚天良纵声长笑,凌空翻了三个筋斗,人已远远的掠到了十丈开外,讥嘲讽刺的语声却
清晰的随风送来:“卫夫人,“铁颈判官”傅恒的脾气,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就算我强奸了
他的女徒儿,老家伙也不会倚多为胜的!哈哈!再见了,卫夫人,我会再来找你的……”声
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见了。
黎燕不满的盯着老者,恨声道:“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拦着我,刚才那一下已要了他的命
。这次放虎归山,不知又会坏了多少清白女子的贞洁。难道您给自己立下的规矩,竟比千万
人的危难更重要么?”
老者却不答话,只是冷冷的道:“坐到车里去,跟我走!”
黎燕瞪大了眼睛,奇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老者一字字道:“去见你的丈夫!”
黎燕的面色立刻变得像纸一样白!
*********
***酒菜就摆放在桌上,宾主正围坐在桌边。在这间防守严密的厢房里,就算是一只苍蝇
都飞不进来,无论多么机密紧要的事,都可以在这里放心大胆的说了。
可是,从进入房里到现在,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罗镜文依然在无关痛痒的话题上高谈
阔论、滔滔不绝。任中杰居然也一点都不着急,只是自顾自的喝着美酒,倒是陪坐的黑白无
常有些沉不住气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丝不耐烦的神色。
此刻,这两人早已除去了面具儒衫,回复了江湖人的衣饰服装。扮黑无常的是神风帮四
当家,“一斧震岳”鲁大洪,他的面貌甚为粗豪,生得豹额环眼阔嘴巴,一望而知是个脾气
暴躁的人。扮白无常的五当家“旋风霹雳刀”张继远恰恰相反,五官都比常人小上一号,一
张脸就似缩了水般又难看又阴森。
和这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恐怕谁都会觉得不大舒服,但任中杰却似毫不在意,他一仰
脖子,喝下了第十八杯酒。浓烈的酒香,弥漫得整间房的人都彷佛要醉了,他的双眼却依然
亮如天上的明星。
罗镜文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微笑道:“你究竟是更喜欢喝酒,还是更喜欢女人?”
任中杰懒洋洋的又倒了杯酒,反问道:“你究竟更喜欢自己的左手,还是自己的右手?
”
罗镜文道:“都一样,毫无分别。”
任中杰端起酒杯,淡淡道:“这也是我的回答。”
罗镜文大笑,道:“任公子果然是个妙人,不避酒色,率性而为,真正大丈夫也!如今
的武林之中,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太多了,像任公子这样的男子汉却实在太少。”
任中杰凝视着杯中的酒,忽然道:“我既已痛饮过贵帮的美酒,又已见识过绝色的美人
,总算欠了贵帮一个情。虽然不知道能否给你们帮忙,但我至少有兴趣听听你说的话的。”
他顿了顿,把目光转移到了罗镜文的脸上,微笑道:“所以现在罗当家已可以直言了,到底
想委托我什么事?”
罗镜文点头道:“任公子快人快语,在下也就不再兜圈子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
缓道:“你知不知道,神风帮里除了七大当家之外,最出名的人物是谁?”
任中杰不假思索的道:“那自然是你们凌振飞帮主的夫人──号称江南武林之花的季雅
琴了。听说她当年惊才绝艳、孤芳自赏,是江湖上所有年轻子弟的梦中情人,后来她嫁入凌
家,从此芳踪不现世间。但她的美艳端丽之名却从未被世人淡忘,据闻有的痴情男子公开宣
称,只要能再见上凌夫人一面,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罗镜文点了点头,肃容道:“任公子,假如我们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能与凌夫人朝夕相
处,请问你愿不愿意?”
任中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流露出错愕的表情。他呆了呆,随即笑嘻嘻的道:
“那好极了,只要你们帮主不吃醋,在下正是求之不得!嘿,凌夫人怎么会突然想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