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你想听什么?」
「你找上冷艷色,是不是因为我?」
「如果我说是呢?」
「你明明不在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么,你刚才为何替我挡下那炳飞刀?」
男孩一时语塞,雪颊染上几分难得的酡红,别开头,「我可不像你,可以眼睁睁看别人血溅五步。」
西蒙淡淡一笑,难得不带任何嘲讽或恶意,单纯地扬起唇角,「我会记住你这句话。」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只需要记住,闍皇西蒙认定的东西,谁也不许碰。」
他一愣,觉得有什么地方被侵犯了,莫名着恼起来,「说清楚,什么叫做你认定的东西?」
西蒙似乎不打算多做解释,禔摩正要追问,走到半途,迎面却遇上了两个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闍皇西蒙,冰爵禔摩,站住。」
禔摩一凛,知道这一关绝对不好过。
他没见过那个人生气,但他知道这样的人一旦展露愤怒,便难以善罢干休。
男人的声音威严而平静,「无故伤人,滥用武器,西蒙,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没有。」
「犯错却毫无悔悟之心……」男人的浓眉抽动了下,显然已经濒临爆发边缘,背上的圣牒微微震动,彷彿随时都要出鞘。
「哎哎、佛剑好友,先救学生要紧,我们快送他去保健室吧!处罚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剑子仙迹知道某人快要暴走了,连忙陪笑接过惨绿色,朝两个男孩使了个眼色,要他们识相点赶紧避开,「两个人都去塔牢里,先罚禁闭七天,剩下的部分等医治好惨绿色后再决定。」
「喂,吃饭了。」
禔摩被锈铁摩擦的声响吵醒,他缓缓睁开眼,看见禁闭室门上的小窗台出现一个长形拖盘,上头摆着两个圆盘和两个木杯,他疲倦地低下头,丝毫没有食欲,全身痠痛得像泡过醋似的,被鞭子抽过的伤口在皮肤上一跳一跳地烧痛,自那一夜后都没时间做任何处理,现在伤处不仅没有好转迹象,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了,虽然不再流血,但未经过消毒手续,长期接触塔牢的阴湿空气让皮开肉绽之处开始肿胀发痒,他尽量忍耐不去触碰,但现在连衣衫与肌肤的细微摩擦都开始让人难以忍受。
他转头往里头一瞧,西蒙仍坐在角落闭目养神,也不知剑子仙迹哪根神经接错了,塔牢的禁闭室明明不只一间,却偏指定将他们关在同一个地方,这里除了床和一张破旧的凳子之外什么都没有,要上厕所还得拉铃请守卫来开门,铁窗位在两公尺高的地方,阳光只能照到半边房间,禔摩待在亮处,西蒙则一直坐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彷彿有种无言的默契,除非必要,双方都不会随便踏入对方的领域。
「住在这种阴森黑暗的牢里,想必闍皇大人一定很不习惯吧?」
暗处燃起两团冷火,彷彿有人揭开了遮蔽月光的厚重布幕,那双鹰眸蓦地射了过来,「去吃点东西。」
长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下方,被烫伤的痕迹凹凸起伏,也不知何时才会消除,禔摩慵懒地歪歪头,「唷,什么时候闍皇大人也会关心别人了?」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吃?」
「我不吃那种东西。」他顿了顿,虽然光线不足,但从微扬的音调可以感觉到西蒙的唇角挑了起来,「但你不同。」
禔摩撇撇嘴,「哼,我就看你可以撑多久。」
其实禔摩倒不是不饿,只是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消除了大半食欲,尽管已经有许多天没吃东西,他对守卫送来的黑面包仍旧不感兴趣,何况西蒙摆明了瞧不起那种平民食物,自己也没必要饿虎扑羊一样去啃那些硬梆梆的面包,他拉拉衣领,将身子缩起来,比起填饱肚子,他现在更想好好冲个热水澡。
他转头朝那个窄小的床望了一眼,这是单人禁闭室,床铺枕被想当然尔只有一套,两个人却都没有睡过,西蒙一进来就迳自走到角落坐定,那床他连碰都没碰,好像特意要让给禔摩似的,禔摩当然也不去坐不去躺,总觉得先睡床的人便是输了,三天来两人都靠着墙休息,禔摩曾经倒在地上睡过几小时,但塔牢石板太过冰凉,一到半夜就会被冻醒,幸好他的抵抗力不算差,虽然一直感觉寒冷,倒不至于立刻生病。
「冷吗?」
禔摩停止呵手的动作,「冷不死人。」
西蒙似乎是笑了,三秒后,一件厚大衣落在禔摩头上,份量颇重,绒毛领子擦在颊边,柔软的触感让他想起了交谊厅壁炉边暖洋洋的波斯大毛毯。
禔摩将外套从头顶扯下来,「干嘛?」
「太热。」
虽然明知他在说谎,禔摩却没把外套丢回去,算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将手穿入袖里,突如其来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薄荷清香,跟上回撞见刚洗完澡的西蒙时一模一样,只是除了那熟悉的薄荷香,袖口还带着禔摩未曾闻过的百合香气。
他厌恨那莫名其妙的味道,喉头突然一涩,咬着唇,愠恼地脱下大衣,丢回西蒙脚边。
西蒙并未伸手去捡,那件外套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光与影之间,禔摩烦躁地别开目光,门外忽然传来一声低唤。
「西蒙?」
那轻呼并非来自守卫,细细软软的,反而像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