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这个好,走走走。”
两个人口头解气把以诺听得目瞪口呆,有些担忧地为两人做了祷告,恳求神不要在意这两人的口无遮拦。
三人下楼的时候看见哈里难得懂事地教训让,后者委屈巴巴挤着哈里:“翅膀疼,难受,我不是故意的嘛。”
让用这种语气说话无疑拥有着巨大的杀伤力,至少看见一个身高七尺的男性用这种撒娇式的语气说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塞纳很不习惯的样子,用手肘顶了顶一边的多米索:“在他们单独住出去前,让也是这样吗?”
多米索已经石化了:“我记得……还没有这么严重。”
哈里是十四岁之后才和让一起搬出去的,此前一直住在多米索店里,印象里让那时只是记性差劲,性格还是挺正常的,短短三年,让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两个当事人根本没有感觉哪里不妥,哈里拍了拍让,像揉搓一头大型犬一样摸着让的羽翼:“嗯嗯,我知道,下次注意就好。”
“哈里最好了,”让张开翅膀把哈里包进怀里,蹭蹭哈里的头,“最喜欢哈里。”
塞纳若有所思:“感觉哈里好像给让教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以诺索性进厨房不看外面的一切,尽力保留天使这一神圣造物在他心里的完美形象。
第二天塞纳口中的圣诞树就被送上了门,这颗雪松青翠挺拔,枝叶繁密,足有三米多高。
塞纳围着树走了两圈:“每天装饰一点,大概一周就能做得很漂亮了。”
以诺不记得自己装饰过圣诞树,教堂并不足以支撑这些额外开销,连树都是年复一年重复使用,瘦弱而矮小,唯有顶端的星星会被卡特神父仔细擦拭,作为仅存的装饰。
“这可是你和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塞纳侧头看以诺,唇角带笑,“以诺,你会喜欢的。”
以诺不知怎样回答,点了点头去摸雪松的针叶转移注意,他不知道胸中莫名而生的情感从何而来,高兴又很无措,甚至带有几分心酸。
他时刻提醒自己当前的紧迫处境,不容许自己放松,但当和大家一起时,以诺又会沉浸在这宁和温暖中无法自拔,只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让他再好好品味一下这久违的平静,忘却人间的邪恶与痛苦,也享受一下人们口中的普通生活。
这是他自认最奢侈的愿望之一。
刚起床的多米索看见圣诞树忙张罗着设计一个法阵,免得让又抽风扑腾翅膀把树掀倒了。
塞纳觉得有道理,立刻和多米索熟练地规划起法阵绘制的位置,看样子,这种事发生过不止一次。
以诺回头看了看被哈里当成靠垫的让,不明白这个破坏力爆表智商为负的神之造物诞生的意义。
大概是给活着增添难度吧,以诺并无恶意地暗想,随即又为自己心里话的冒犯感到不安,赶紧默默忏悔。
塞纳要是能听见以诺的心里话,这会儿大概会夸赞以诺开始拥有幽默感了。
两人正准备在圣诞树下画法阵,门被敲了敲,快递投进屋里,先后发出响声。
塞纳疑惑地看看多米索:“你买东西了吗?”
“没,可能是某个朋友,你帮我看看,我还画法阵呢。”多米索头也不抬,生怕慢一步这棵树就不保了。
“我去就好。”以诺说着走到门口拿起快递,是两个小件,看见收件人的名字他一时愣住。
一个是塞纳的,一个是以诺的。
“塞纳,”以诺走回圣诞树前,“给你和我的。”
“我和你的?”
塞纳明显也很意外,接过盒子晃了晃,并不是什么大东西。
“打开看看吧,说不定是节日问候什么的。”
打开快递掏出来是一个精致的信封,封面用金色的墨水写着:塞纳(以诺)亲启。
两人对视一眼,明显都对手中的东西充满顾虑。
以诺掀开火漆,取出当中折起的信件——
“亲爱的神父:
也许你正好奇是谁给你寄出了这封信,不必为这个问题烦恼,因为署名可是对收信人的尊敬,你只需要耐心地,仔细地看完这封信,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科罗拉多沙漠中干燥炽热的风大概还未从你的记忆抽离,冬季的雪就急于降临于你眼前独占你的下一段记忆,这很好,能暂时让你忘却在沙漠中感受到的不愉快经历,要知道我并不希望你受到某些重复的创伤,我经历过你所经历过的,比起那些嘴上说着理解的人,我感同身受得多。
塞纳告诉你诺兰还有爱丽丝的事了吗?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你三缄其口,但我理解,毕竟作为神职者的你恐怕很难接受那些人类所犯下的罪行,暂时就让他们尘封在塞纳的记忆吧,你亲身体验过足够的残酷了,没必要让你再品尝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