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我面前摆出这么一副无辜的样子,”安青岑的声音又陡地阴狠起来,“苏言蹊,这都是你们母女俩欠我和我妈的。”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妈是怎么从精神病跑出来的,这笔账,我以后再跟你算。”
苏言蹊张了张口,她很想告诉他,他母亲的出逃,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她还来不及出声,小绵羊就毫不留情的转过了身。
“青岑,”她看着他的背影,声音低低的说,“我是真心拿你当弟弟的。”
他脚步不停的打开门,带着寒意的侧脸在她眼前短暂的晃动了一下。
苏言蹊剩下的话就像被卷入了海底一样消失不见。
安青岑给她留下最后一句话,他说,“每天喊你那个称呼,真的很恶心。”
那一刻,苏言蹊就知道,小绵羊再也不是小绵羊了。
苏言蹊孤零零的站在走廊一动不动,她忽然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孤单和冰冷。
她茫然的抱住自己的双臂,像个木偶似的走出医院。
天空布满了黑沉沉的乌云,阴风肆谑,医院两旁的梧桐被吹得哗哗作响。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下一刻就倾盆大雨。
苏言蹊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更是一团模糊,她根本辨不清来时的路。
她觉得脸上湿漉漉的,有点咸,她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黑沉沉的天空时不时闪现几道电光,明晃晃的照亮了整片天空,也照亮了苏言蹊那张惨白的非人类的脸。
金晶姐至今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她也还没摆脱警察强加在她身上的嫌疑。
小绵羊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想守护的净土了。
她本以为,她可以在这片净土上放松休憩,可是,转瞬之间,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片净土狰狞着獠牙想要将她吞食干净,分明是散发着伪劣净土气息的阿罗地狱。
雨水顺着发丝滴下来,滴到脸上和手上的伤口上,一片灼热的疼。
哪有路,苏言蹊就往哪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去了哪。
直到耳边响起刺耳的汽车笛鸣声,她才回过神,扭过头,就看到偌大的雨幕里有一辆大卡车正急速奔来。
想离开,腿却使不上任何劲,苏言蹊下意识的就闭上了双眼。
可下一秒,她的脑袋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按在一个冰冷的胸膛,然后,她整个人也被那个怀抱带着在地上滚了起来。
大卡车没有丝毫停留的开了过去,溅起一地的脏泥。
苏言蹊被一双手从地上拽了起来,她头都没抬,说了一句,“谢谢”后,就又转过身朝着马路走去。
冷不丁的那手又拽住了她,头顶也跟着响起一道凉凉的嗓音,“被车撞了两次还不够,还想撞第三次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