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nnaWholeLottaLove
Gonnagiveyoumylove.Ahahah……”
被困在炼狱的反复吟唱已经变成了一串断断续续的单音节促音,像是痛苦的嘶鸣,又像是难抑的呻吟,在偷来的和弦的砰然敲击声中,撩拨着人类最原始的那根神经。
“Ah…ah…ah……ah……”
耳边也传来深深浅浅的促吟,却是从走廊两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那些门有的紧闭,有的虚掩,有的洞开,轻易地便看到其中那一幕幕形形色色的活春宫正在上演——这是几乎所有的声色场所都会给一时兴起的客人们准备的临时交欢之地。
目光依次游弋过那些或异性或同性甚至一群人的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姿态动作的身体,红发船长最后看到的是几个穿着黑色皮衣戴着黑色眼罩的女人,正在用手中的皮鞭抽打一个满地乱爬的男人,男人痛苦的嚎叫声中更多的是难抑的兴奋。其中一个女人抬起头的时候,正撞上门外掠过的目光,她毫不介意地冲他放肆一笑,雪白的牙齿闪闪发亮,那是捕食者的气息。
一股燥烈的血流霎时冲向大脑。
天堂?地狱?
这既是彻底泯灭最后一丝人性的罪恶地狱,又是彻底放纵兽性本能的淫靡天堂。
再抬眼时,走廊已经到了尽头,他蓦然发现前面的男人已经走进了一部电梯。
黑发男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伸手按下了边上的按钮。
两扇金属门缓缓从两边向中间滑合。
他听见了心底深处有只野兽在咆哮。
“叮。”
就在电梯门合上的一刹那,他已经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紧紧抱住了那个人。
当他抱住他身体的瞬间,他就知道了,之前所有令他郁结烦躁的根本原因只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拼命克制着自己想要这样拥抱他的渴望——
如此突然爆发的激烈举动似乎令那个人吃了一惊,他感觉到了他的抗拒,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他只是低头寻找他的嘴唇,然后用力吻上。
不会再让你逃掉了——那是当时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柔软的唇,坚硬的齿,悍然挺进的舌,搅动着烈酒混合着烟草的气息,狂风暴雨般的倾泻,他几乎来不及好好的品尝,只像是只忍饥挨饿已久的兽,一味贪婪地进攻,掠夺,横蛮席卷过口腔的每个角落,恨不得占有他的全部。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渴望竟然会如此的强烈,轰然自骨缝之间迸裂而出,惊天动地又暗哑无声。那并不仅仅是生理性的欲望——这几乎要将他焚毁殆尽的渴望只是针对于他此时拥抱着的这个人——从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并不认为是从南海的某个荒岛开始时,而是更遥远的,那淹没在时间洪荒里的莫须有的前生故世,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他相信,他一定也曾像这样拥抱过他。
“咚——”身后传来清脆的一声响,门开,几乎是同时,他感觉到舌头一阵火辣辣的剧疼,然后是小腹遭受到一股大力撞击,他本能地弓起腰,踉跄着向后退去,一直到背心顶上一堵墙壁,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嘿!”他重重喘着气,淬了一口,唾沫里夹杂着殷红的血渍。“力气不小啊。”不知是在说他咬自己的那下还是揍自己的那下,也许兼而有之?尤斯塔斯.基德依然扯着张狂的笑,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丝毫愧意。
“哼。”不以为然的一声冷哼,黑发船长尽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慢慢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一脸阴沉的鄙夷。
电梯停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楼层,静谧的走廊空无一人,所有的嘈杂喧嚣全部都销声匿迹了,他们宛如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四周安静得仿佛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见。
“行了,别装无辜了。”基德的笑容和语气都充斥着下流的邪恶:“明明是你勾引我来这儿的,别说你不想要,何必搞得一副像是自己受到了侵犯的模样?”事到如今,他已经豁出去了,不惜故意用粗鄙的言语挑起对方的怒火,目的就是要撕开他那张虚伪的假面具。
“哼。”又是一声冷笑,黑发男子突然闪电般出手,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领,就在基德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他却猛地向前咬住了他的嘴唇!
——没错,是咬,真的嘶咬。
“唔!”一声痛哼,基德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手……可是……妈的咬一下就算了,他还真打算把自己的嘴给扯下一块肉来啊?这混蛋绝对是动真格的——在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连忙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往后拉,可是下一秒,那人突然又松开了牙齿,在他有所反应之前,迅速地滑进来一条舌,挟着铁锈般的血腥气,绞住他的舌头不容它脱身,嘴唇也用碾碎般的力道挤压着他的嘴唇,被他咬伤的痛合着火辣的感官刺激一路从舌尖放肆地燃烧到大脑,像是被强灌了一瓶刚蒸馏出来未加稀释的白格拉巴——他最爱的烈酒!
血和酒,唇与舌凶猛交缠,没有任何技巧的啃咬,口腔满溢的是征服与掠夺的硝烟,甚至连空气的出入也要阻断。他掐着他脖子的手不自觉的将他狠狠地按向自己,而他抓着他衣领的手则不知何时插进了他的红发里,粗鲁的揉搓着。如此激烈的吻,凶狠得像是要争先把对方生吞活剥拆吃入腹,却又变相地激发出了更大的热情和欲望。
直到他们终于因为缺氧而不得不分开的时候,那双寒气逼人的银灰眼眸也染上了几分氤氲的情欲之色,他们就像两只恋恋不舍又相互刺探的野兽,用鼻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彼此,黑发船长深深吐息:“如何?尤斯塔斯当家的,被‘侵犯’的滋味?”
“呼……”基德扯开了伤痕累累的嘴唇:“欢迎随时再来。”
“哼,你做梦去吧!”前一秒还和颜悦色的人突然又变了脸,抓着他头发的手指用力一下将他脑袋按回了墙上,骤然冷下来的眼瞳微微眯起,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记住,下次别他妈的用亲过别人的臭嘴来碰我!”
“……哈,哈哈哈!”一怔之下,基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身体猛地一挺,左手已抓住了对方搁在自己肩上的右手,一拧一翻,已将罗反压在了墙壁上,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也是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原来,你是吃醋了。”
“吃你妈的醋!”罗大怒,想抬腿去踢他,却被对方整个挤过来的身体压制得难以动弹。
红发船长一手将对方的手用力扭向身后,另一手却缓缓地抚上了他的脖子,修长的脖颈透着一股苍悍倔强的魅惑,骄傲仰立的姿态令人忍不住想要看到它屈折的样子……大掌的边缘卡在冷峭的锁骨上,四指贴合着细致的颈侧肌肤,拇指滑过突起的喉结,他抚摸着他,金色的眼瞳颜色渐深,“不过……”他缓缓的开口:“那个时候,我可是吃醋了啊……”
“……!”像是完全没料到对方会说出这句话,罗的神色有瞬间的愕然,但很快,他意识到他指的是傍晚在2号GR的那一幕,虽然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但是他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在意……一丝笑意渐渐在冷沉的嘴角边荡漾化开,并没有想要挣脱那人掌控的意思,只是下巴却仰得更高了,他用眼角斜睨着面前的人,满满的讥嘲之色:“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啊。”
“那该说什么才像我?”他的呼吸沉沉地晕染着他的毛孔。
“比如……老子只对女人有兴趣……老子可没那种变态嗜好之类的……”黑发船长突然捉狭心起,模仿着那人当年在那个山洞里的语气,似笑非笑地说:“当家的,你是何时开始转变趣味的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