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李白皱着眉头，他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就像现在没人分得清楚他究竟是清醒的还是麻木的，“然后去哪？”
韩信立刻答道：“我家。”
Omega这才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脸色缓和下来，勉强恢复了平静。他默许了，自己伸出手，重重地按下了“16”。
电梯缓缓上行着，屏幕上的数字一点点增加，出现16字样的那一刻，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叮了一声。
本只是再短不过的一段路，在这一刻却显得那样漫长艰难，李白畏畏缩缩地打开了密码门，深吸了口气，这才走了进去。
那日发生过打斗的公寓里乱七八糟的，他抬着腿从一条条警戒线跨过，拐进书房，末了拖着个大箱子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卧室，最后求助性地望向韩信。
韩信愣了一下，但还是先走上去接过了箱子。
届时诸葛亮给赵云使了个眼色，便率先走进了卧室，
“我来收吧。”
韩信欲言又止，跟进去后，诸葛亮已经轻车熟路地拉开卧室的衣柜，脚踩着那块木地板尽管还残留着那日李白跟周汶打斗的狼藉也面不改色，“随便收点东西就好了，衣服你可以带他出去买，日用品你家也不缺。”
话毕，转身，将手上整理出来的那堆衣服一把丢向了韩信。
韩信条件反射地接住，大脑却依旧放空，表情也五味杂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知道他的东西都放在哪里？”
好久后，才缓慢地憋出这句话来。
“以前他的东西都是我给他收的，”诸葛亮平静地回过头继续挑选着现在的天气适合穿的衣服，“否则就是从客厅到卧室甚至是厨房，哪里都可能出现不该出现的。不过这半年来他倒是爱干净了一点，我不在也学会自己收东西了。”
韩信不知道该回些什么，默默蹲下身去打开行李箱，把衣服放了进去。他又四处张望着，企图搜刮出其他需要一起带走的东西。
然而说实话，他不知道李白需要什么。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对方的日常生活，却敢跟照顾着他饮食起居面面俱到的人叫板辩驳着自己才是最爱李白的人，自己做的一切都没错。
可错了就是错了，而且，是全部都错了。
他比不上诸葛亮作为家人给予李白的分毫。也许唯一的筹码，就是李白对自己的感情。
可是现在这份感情究竟几分真几分被动，已经不得而知了。
诸葛亮摸到衣柜深处的保险箱，没多想就摁了六个数字，保险箱应声打开，里头居然有东西，这在他意料之外，他以为这个保险箱对李白来说就是个摆设，一个连随身东西都乱丢的人，心大如此，又怎么会想把重要的东西保存起来。
保险柜里只放了一个小盒子，包装精致，诸葛亮把它掏了出来打开，这才看清楚里头躺着一枚戒指。
“……”
他转过头去，韩信正蹲在地上默默叠着衣服整齐地放进行李箱里。
“韩信。”
被喊了名字的人抬起头，就看见什么东西被诸葛亮扔了过来。一条缓慢清楚的弧线，他很容易就伸手抓住。
韩信慢慢摊开掌心，看清楚是什么后，眼神霎时变了。
“把这个也带着吧。”诸葛亮轻轻道。
“……嗯，”韩信没有塞进行李箱，而是放进了口袋，最后他说：“谢谢。”
如今他跟诸葛亮，已经处于恩怨一笔勾销的状态，不为什么，也没有深入交谈过，只是处于见鬼的默契，双方均不想再把李白当作拉锯的牺牲品。
因为事到如今，很多东西都没有意义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不进去了。”
车子再次停下时，是在韩信独居大别墅门口。
李白好像确实很久没到他家来了，几乎要忘了进门的路，他迷茫地站在门口，等着身后的男人从后备箱卸下行李，宝马驱车离去，掀起半米高的灰尘。
“咳……！”一个激灵，李白咳了几下，总算是被拉回了现实。他的肩膀被韩信揽住，对方带着自己往庭院走去。
韩信家里像是收拾过，好多地方装饰布置都变了，李白进门后第一眼瞥见的是客厅的沙发床，顿时如山的困意不受控地从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里窜出来，发情期结束后他就一直如此，出院后的这段时间里，总是很容易感到困倦，车上也是，沙发椅子上都能轻易睡着。
这一次也不例外，韩信只是上楼帮他放好了行李，下来的时候看见人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什么都没盖。
韩信走上前去蹲下在沙发边，犹豫了很久，最终伸手想将他抱起来。
虽然只是一阵很轻微的骚动，可沙发上的人依旧立刻醒了，察觉是韩信之后，又马上变得睡眼惺忪，深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