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她显然做不到。
可要她从此记恨于他吗……
她好像也做不到……
与其如此纠结，倒不如把这一切都给结束掉吧，以自己生命的消逝，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她觉得……可以算得上是完美了吧……
“咪儿，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
哭？
好像从他记事起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的记忆力，这一方面就是空白，他从来没有因为谁而伤心欲绝过，也不曾为谁痛哭流涕过，他会心冷，他会为谁同情，也会对谁产生怜悯，却从来没有为谁流过泪。
但这一刻……
他虽然还没有分清自己的心，可双眼中的泪水却是不由自主的滚落了下来。
“我以前……听别人说起过……佛……六根清净……清心……寡欲……算得上是无情无欲……不嗔，不怒，不悲，不喜，呵呵……看来，我是被人骗了呢。”
灵咪儿的样子没有发生变化，软软的倒在地上，身上没有任何血迹，除了脸色逐渐变得越来越苍白之外，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而唐三藏，此刻就跪在她的面前，他没有选择去搀扶她，也没有声嘶力竭的表达自己的不舍，只是呆呆的望着，望着……
“你为我流泪……我很开心……虽然……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看到你这般模样，但是……也足够了。”
她笑了笑，苍白的脸色给她一种病态般的娇弱，但在此时，却没有人会关心这一点。
“该死！”
仙人自看到结果的那一刻，就瞬间变了脸色，因为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只是想给唐三藏一个无关根本的教训，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灵咪儿会不自量力的站出来，为唐三藏挡下这一击。
真是混蛋！
做了这么多努力，所有的一切却即将化为泡影，仙人恼怒非常，又怎会有哪怕一丝的喜悦？
其余几个仙人见状，纷纷也停下了动作，截止目前为止，场中的精怪也只剩下了不到一半还在苟延残喘。他们纷纷转过头看着，看着这边发生的事情。
灵咪儿的父母死了，青鹰的爷爷也死了，妖村里德高望重的几个人都死了，他们剩下的这些，除了有面对死亡的恐惧之外，还有深深的茫然。
以前妖村有村长和老前辈们照看，他们只需要每天修炼，好好活着就行，现在，他们没了，就算他们剩下的这些人今日逃过一劫，那么以后呢？
他们或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适应新的生活方式吧……
“后悔吗？”
没人看得到的地方，孙悟空双手抱胸，漠然的站在唐三藏旁边，平淡的看着这一切。
“你本可以救她的，还有这里死去的每一个妖类，你都有机会救的，你的实力并不差，只要你出手，这几个低级的仙兵就什么也做不了。可你却选择了旁观。”
他嗤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你自诩佛门高僧，说什么普度众生，说什么救人性命，你坚持自己的选择，却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满口仁义道德，却在往自己的双手上染血。那对婆媳，那个村子，这里的每一个精怪，还有此刻你面前的灵咪儿。他们不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却都是因你而死。”
孙悟空低下头，附耳唐三藏身旁，冷漠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好好看看吧，是非对错，你该自己去想清楚，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是血淋淋的警示。你明明可以在不杀生的情况下挽留他们，只需要你将这几个仙人拦下，除了杀人，你可以打伤，可以打残，甚至可以封印，你明明有很多选择，却偏偏选择了最让人不齿的一条。”
望着如同雕像一般的唐三藏，孙悟空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刺激下去，因为他也很清楚，装睡的人，别人是叫不醒的，他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至于唐三藏到底会怎么想，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不过，到此为止，他还有最后两句话……
“一次次的谦让，不一定会让别人感觉到世间有爱，也可能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一次次的放弃，也许你自己不会失去什么，但你身边的人，却在为你的抉择承担本不该有的后果。最后再奉劝你一句，你可以继续坚持你的信念，但你最好也想一想，事到如今，你，或者说你身边的人，还有什么可以失去。”
还有什么……
可以失去……
“小哥哥……”
耳畔，是灵咪儿有气无力的呢喃，双眸紧闭，脸色苍白的她，连最后说一句话都显得有些困难。
“我……好像很喜欢你，但……我也好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