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不是那个除了自己的道什么都不知道的师妹了。
她的脑海里,又再一次地回想起了那满地的红色血迹,和那漫山的汹汹大火。
她攥紧了手。但很快又松开了。
她重新迈开步子,朝着那雅间走去了,脚步平稳,一如往常。
走进雅间的时候,何谨行正朝着百里希发问,“百里公子,你怎么会想着来琴城啊?也和非渔道长一样是为了吃琴鱼才来的吗?”
百里希笑着否认,“当然不是,我对这琴鱼可没什么兴趣。不过是专门来这琴城见我这师妹而已。”
何谨行惊讶,“百里公子怎么会知道我们会来这琴城?我们当时是临时起意,也没告诉过其他人。”
“因为有人传信给我,说我师妹在这附近出现过,而这附近又只有琴鱼比较出名。所以我就想着,我师妹那么喜欢吃鱼,应该也不会错过这琴鱼才是。所以我也就来这琴城了。”百里希解释道。
“何老板传信给你的?”非渔问。
“是他。”百里希答。
“还真是麻烦何老板了。”非渔道。
“何老板可不会觉得麻烦。一封信换一次百里家的援助,这个买卖还真是一点都不亏。”百里希笑着道。
一旁的何谨行本来听到他们提自己父亲时就已经多留心了几分,现在又听到什么“援助”之类的词,顿时疑惑,问:“百里公子说的援助是什么援助?何家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百里希道;“也不是什么困难,只不过是一点小麻烦罢了。”
何谨行却有些怀疑:“可是,如果真的只是小麻烦的话,何家应该自己就能解决吧,也没必要再求百里公子帮忙。”
百里希不以为然,笑了笑道:“我说是小麻烦,就自然是真的小麻烦。何少爷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何谨行仍有些顾虑,“百里公子说的话,我当然是相信的,可是……”
百里希也看出了何谨行的担忧,不过,既然何老板已经请求他帮忙瞒着,他自然也不会将事情说出。他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笑着道:“何少爷,管它是大困难还是小麻烦,反正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你又何必再担心呢。这里的酒也挺不错的,你要不要尝尝?”
提到喝酒,何谨行顿时来了兴趣。他其实挺喜欢喝酒的,但之前被何老板管着,一直都没什么机会碰。这次百里希主动提及,他自然要逮住机会,过一番大醉的瘾。
反正就像百里公子说的那样,事情也都解决了,他再担心也没用。而且自家父亲的厉害也摆在那儿呢,应该也没什么人敢来惹。
这样想着,何谨行之前那仅有的一点疑惑,也彻底被他抛在了脑后,转而举起酒杯,开始与百里希畅饮起来。
酒过三巡后,酩酊大醉的何谨行被店小二背了出去,左姒也因为犯困回了客房睡觉,雅间里,只剩非渔和百里希。
半晌,非渔忽然道,“你刚才可真是说谎都不脸红,燕国第二富商的钱家,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小麻烦了。”
百里希拿起酒壶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慢悠悠地道:“钱家是燕国第二富商没错,可是他在我眼里,也的确只能算是个小麻烦。”
非渔才懒得听他自夸,单刀直入地问:“钱家为什么会忽然想对付何家?据我所知,这两家之前不是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吗?”
百里希道:“以前是井水不犯河水没错,可现在这井挖得太深,截走了河里的水。你说这河还能不发怒吗?”
“你是说,因为何家发展太好,抢了钱家的生意,所以钱家这才开始对付何家?”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外的原因是什么?”
“是贪欲。”百里希回答道。“钱家的主人钱多充,可不是一个甘愿呆在第二位置的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起来,道:“你看这燕朝,从建立到现在也不过只是过了十年而已,人们安稳的日子也才刚过了十年。可是就是这短暂的十年,有些人也嫌太长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打破。钱家不就是这样吗?安稳的日子过久了,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重都忘记了。”
他又接着道:“这次钱家对何家出手,只不过是一个试探而已,试探何家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接下和钱家的较量,也试探我们百里家的态度。虽然我这次出面把这件事平息了,但钱多充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他的所图不小,后面应该还会有更大的动作。好歹是排名第二的钱家,看来我也得谨慎一点对待才是。”
非渔沉默了一会儿,“你什么时候走?”她问。
“明天。要早点回去做些安排。”百里希解释道。
杯中的酒被他一饮而尽,他又接着道:“在我走之前,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非渔问。
“关于温隐青的事情。”
非渔拿茶杯的手顿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