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进到家里看了一圈之后,事情也确实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父母确实不在家里。
他可不觉得这是因为公司突然出了什么状况,或是父母遇到什么意外。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他们绝对会提前说一声,这种事情他们是不会忘记的。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算父母没办法通知他,管家也会第一时间通知的。
所以一点点排除之后,唯一的可能就是父母前去见了什么重要的朋友。
至于为什么没和自己说,大概是因为这一位或是几位朋友他并不认识,而且也并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对于父母有私人的社交圈子这件事,王少鱼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自己也有,这都很正常。
他奇怪的是,如果父母有会在重要节假日亲自拜访的、这么重要的朋友,自己不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吗?为什么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发现呢?
在询问管家也没得到答案之后,王少鱼决定还是不问了。
既然这个家里只有他的父母两人知道这件事情,那就说明他们不是很想说这件事,或者是觉得还不到时间说。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他一直反复追问也无济于事,就算得到了答案,八成也是掺了水分的。
这就像是弱智武侠片里的主角遇到了一个蒙面打扮的黑衣人,上去就问对方是谁。
这问的不就是废话吗?
人家都把脸遮起来了,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个时候与其多问一句给对方准备,还不如抓紧时间攻一招过去。
清楚这一点的王少鱼可不打算做这样的事。
如果父母愿意说,那之后自然会说。
如果不愿意,那就一定有他们的苦衷和理由,做儿女的在这个时候就要尽可能地体谅父母。
执意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有时候真的不一定是好事,毕竟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
想清楚了这些之后,王少鱼果断的将其抛在了脑后,不再为此分心,直奔浴室洗澡去了。
......
话分两头,几个小时前。
西虹市郊外,长忆山墓园。
今年的第一天,这里自清晨起便笼罩了一层薄薄的、但却始终化不开的水雾气息。
就像是常来这里祭拜的人,对长睡在这里的人们寄予的思念一般。
在这里其中一块墓碑前,有头发略微花白的一男一女,正各拄着一根实木手杖站立于此。
从他们衣服早已被这薄薄的水雾气息打湿了一层来看,他们显然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
过了几分钟,那名男子轻轻拍了拍身边女子的肩膀,后者似乎也明白这个举动的意思,起身往山下走去。
刚迈出没几步,她带着颇为担忧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轻微的叹了口气之后,她又转过身去。
霎时间,整座山上就只有那名头发略微花白的男子,以及数不清的、沾满露水的厚重墓碑,空气中充满了肃穆、悲伤的气氛。
男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因为左手长时间的用力,他的手掌此时已经发疼发红,于是换了右手拄着那根拐杖。
这么一来,他的左手就空了出来,顺手拍了拍面前的墓碑,就像是在拍自己兄弟的肩膀一样。
他想说话,但是刚一开口喉咙就哽咽了,略微缓了缓才发出声音:
“花啊酒啊什么的,我都没给你带,我知道你也不喜欢那些。”
“不过我给你送了几个足球过去,这些你应该是喜欢的。”
“估计你又要说:‘还有钱啊鸭腿什么的,我也要!’”
“放心吧,都一并给你送过去了......管够!”
说到这里,这名男子竟是又一次哽咽到说不下去。
这次他缓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话来,索性直接坐在了这块墓碑旁边。
他环顾四周,平复心情之后才继续开口:
“这地方挺不错啊,依山傍水的,还是你会挑地方。”
“等到哪天。我就来陪你,反正你边上的位置我已经买过了。”
“到时候我还当守门员,咱们俩还是一队的搭档!”
“但是现在不行,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完成。”
“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为了你,也为了未来的所有人。”
“虽然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但是我相信他!”
“......”
“......”
这名男子说着说着,似乎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他的话不是很有逻辑,完全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说以前的事情。
“好了,我走了!下次再来陪你!”
男子又拍了拍墓碑的边缘,拄着手杖起身后,下山去了。
刚走几步,他抬手抹了抹脸,擦去了那不知是露水还是泪水的液体。
这位不管是在漫长的足球生涯,还是在商场征战多年,都始终挺直着腰板,从没有低下过头的人,此时背影竟是有些伛偻,看上去就如同所有迟暮的老人。
只不过,除了山上的长眠者和花鸟鱼虫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