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泪生静静坐着,像是失了魂,心思根本不在,许久才说:“撤回吧,此事,日后再议。”
从这一日开始,她一步也不曾跨出青泪苑,不跟任何人说话,杜泪生穷尽心思,用尽办法,亦改不了她的一点表情。i/i
甚至于,杜泪生把皇上都请来了,三宿青泪苑而不归,她却保住完璧之身,让他改变了对皇上的一些看法。
然而,皇上来了也无用,只是让她的眼角,滑落更多的泪水。
两个月后的一日,她突然走出青泪苑,来到杜泪生面前,说陪她去一趟阿育湖。
阿育湖,先帝和西山寺的大师,十七年前,曾去那里远游,正是在那里,捡到了被人遗弃的女婴,后来的青妃,青岚滟。
可以这样说,阿育湖就是她的故乡,阿育湖就是她的娘家。
“好,我陪你去……我陪你去,我们……我们早该去阿育湖了!”杜泪生高兴地险些跳起来,权倾天下如他,说话时,竟然舌头打结。i/i
一路上,她时不时跳下马车,观野花,饮山泉,还要杜泪生摘果子给她吃,笑靥如花,叫他几度痴醉。
偶尔还跟杜泪生说话,尤其是到了阿育湖,为他献上歌舞时,他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阿育湖,传说是离孤月崖、大雷音寺很近的地方,只是凡人看不见,杜泪生跪地叩拜,双手合十,许下一个愿望:“佛主,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在阿育湖畔,建一座小竹楼,男耕女织,会是一种怎样的生活?”看着碧碧的湖,朵朵的荷,她问道。
“会很美好!”杜泪生痴痴地看着她,这样说。
望着苍穹上的点点繁星,她轻轻的问道:“都说,天上的星辰,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会不会也有美丽的风花雪月?”i/i
“我想和你牵手,一起看遍所有星辰上的风花雪月。”杜泪生这样回话。
一年以后,他们在殷商皇朝的疆土上,玩转了一大圈,才回到皇都,一路走来,遇到的书生、乡民都说,他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而且恩恩爱爱,一定福泽无疆,幸福一世。
然而,行到月关王府,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晌午时分,居然大门紧闭,一个府佣也没有。
杜泪生推开大门,赫然发现,整座府邸都染满了尘埃,好久没人打扫,人尽楼空。
这时,杜泪生明白了很多事情,再看身边的她,脸上恢复了一年前的冷漠,嬉笑欢歌,已经如烟散尽,一去不复返。
一年时光,真的是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远远近近,潜伏在附近的士兵,手持箭弩,把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铿锵的战步,从不远处,推着战车,开拔而来。
皇上,身穿战甲,手握帝剑,显露出在杜泪生面前,一生都不曾显露出的英武丰姿,霸气侧漏,“把逆贼拿下!”
大军闻风而动,抽出一柄柄雪亮战刀,朝杜泪生杀来。
杜泪生战臂一横,把她护在了身后。
然而,大军尚未杀至,杜泪生便感觉腹部生痛,一股撕心裂肺的灼辣,瞬息传遍全身。
是她,用杜泪生买给她的碧莲簪,扎进了自己的腹部,而且淬有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