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经验的老兵心中清楚,吹歪狼烟的,不是草原上的自然风,而是由无数骑兵奔腾起来之后而形成的冲击波,推歪了狼烟。
近了!众人心中冒出相同的声音,双手,皆不由的紧了紧手中长枪大刀。
咚咚咚,大地有节奏的震动起来,似乎远处有一头巨大的怪兽正向这面奔跑。节奏越来越强,战马感受到大地的震动,略有不安的躁动起来,并伴有此起彼伏的低沉嘶鸣声。
突然之间,遥远的青青天际处,出现一道黑线,伴随着越来越剧烈的大地震动,以及逐渐传来的轻微人吼马鸣声,那黑线在众人的视野之中,逐渐放大,最后,化为一道奔涌的黑色浪潮,在这绿海碧波中,汹涌而来。
黑色的浪潮越来越大,并带着震天裂地的轰鸣声,横推而来。浪潮之中,在阳光映射下,泛起点点磷光,很是耀眼。
军中,不由自主的响起一阵低微的咽口水的声音,所有士兵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努力压制自己的呼吸,握着兵器的手掌,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而在大营外的最前方,那些手无寸铁的鲜卑炮灰已经开始有些骚乱,一些有经验的老兵正不断的调整自己的状态,争取一会寻找更好的活命机会,最好能够杀上一两个曾经的同胞,这样下次就能够脱离炮灰的命运了。老人们形态各异,有的麻木的站着,有的小心翼翼的将身边的孩子护在身后,有的则是默默流泪,至于是为了即将死亡而流泪,还是为了其他的而流泪,就无人知晓了。孩子们有些害怕,有的颤抖的躲在父亲或者爷爷的背后,有的害怕的放声大哭,仅有极少的个例能够控制住心中的恐惧,默默做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残酷命运的准备。
他们想逃跑,可是看着两侧已经利刃出鞘的骑兵和后方已经箭在弦上的大军,终究是没有提起勇气。两侧是山坡,身后是幽州大营,向前,也许会活下去,但逃跑,必死无疑。
喊杀声更加清晰了,众人也终于看清,这黑色的浪潮,是由无数奔腾的骑兵所组成。此时,大地已经震动的如同欲开裂一般,战马更加不安的乱窜起来,马背上的骑兵,只能努力压制。
见时机差不多了,在清脆的金属摩擦声中,身为主将的黄忠拔出腰间宝剑,向天而指,同时,伴随着嘹亮的高喊,“重盾兵,向前!”。
咚!咚!咚!大地上,传来更加清晰的重物撞击声,一排排重盾兵持着比人还高的盾牌迅速前行,盾牌沉重,为厚重的木头制成,所以需两人合抬,虽然有些简陋,但安全性还是比较高的,两个人一人手持一柄环首刀,能攻能守,挺好。
这些简陋的盾牌是郭嘉命令收集那八个部落中的木材制成的,不仅如此,如今大营的帐篷,营外的拒马桩栅栏箭楼等都是从那八个部落中收刮而来的,而换来的,就是那八个部落彻底化为了一片废墟。
草原战争本应该是一战而定胜负,但郭嘉偏偏就准备反其道而行,据营而守,拖住鲜卑主力,给公孙续争取时间。
“长枪兵,向前!”,又一排排士兵手持长枪向前,长枪足有四米长,枪刃也近两尺,泛着渗人寒光。长枪兵腰间,皆悬有一柄弯刀,若长枪失守,骑兵近身,则用弯刀迎敌。
两个兵种,共近万人,在营前三百余步位置停下,重盾兵重重将盾牌竖立在地上,一名盾牌兵抽出附在盾牌上的长条方木,将盾牌支住,并紧紧抱住方木,而另外一名盾牌兵,在用身体顶在盾牌上,靠住盾牌。一个盾牌紧贴着一个盾牌,形成一道连绵近千米的盾牌墙,正好连接上两侧山坡。
长枪兵待重盾兵立好盾牌之后,立即跟上,将长枪停靠在盾牌上方,泛着寒光的枪刃,对着鲜卑骑兵来的方向。
这两个兵种,是郭嘉由一万骑兵转化来的,都是曾经的鲜卑降兵。
此时,鲜卑骑兵距离大营已经不足千米,黄忠镇定自若,再次高喊一声,“骑兵准备!”。
剩余的骑兵纷纷窜动起来,交错的分成一排一排,纷纷先挂住长枪环首刀,取出弓箭,继续等候将令。
待黄忠布置好排兵,鲜卑士兵也快要冲进防守范围内。
鲜卑士兵也知晓只有保持机动力,才能发挥出最大战力,所以早早之前便分出了两翼,各两万人,准备从那些鲜卑炮灰的两侧迂回而来,同时也越过一众盾牌兵,然后直奔大营。可惜的是,郭嘉将大营扎在了一处山坳中,两侧皆是山坡,盾牌墙又接连了两侧山坡,这些骑兵无法尽数涌上山坡,最终还是要撞上盾兵。
两侧的一些鲜卑将领似乎看到了这种形势,已经无奈的开始向中间收拢兵力了,毕竟,这样还能将骑兵的冲击力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
短兵相接,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