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安看他这副样子有些不满,继而又想到林晓性格温软,说话都很少大声,林与绵显然是没有见过这种争吵的场面,难免有些害怕。
“不疼就行,那快吃饭。”
盛远安越是对他轻言细语,林与绵便越是觉得反感,“我跟妈妈回家住就可以,不必麻烦盛叔叔了。”
盛远安语气冷了些,显然一而再的反驳让他不满,“回家?这里就是你的家。”
林与绵刚想反驳,这里不是他的家,就听盛远安说道:“难道让你妈妈回去筒子楼住?你妈妈的身体能受得了那么远的来回奔波?”
盛远安看着林与绵那双眼睛就知道他就是这么想的,他搬出那副慈父的样子循循善诱:“与绵,你妈妈身体不好,需要一个好的环境休养,得离医院近,还得有人照顾,你马上升高三,正是关键的时候,要懂事些,不要让你妈妈多烦心。”
林与绵不说话了,盛远安说的不无道理,他没办法让林晓跟他住在筒子楼,但他也没办法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跟林晓一起住到这里来。
他跟林晓这样又算什么呢?
登门入室德行小三和小三的儿子。
盛予怎么办呢?
他哥哥是希望他搬走的吧,可是林与绵却犹豫了。
他自私的要在盛予跟林晓之间做个抉择,这个选择毫无疑问。
他默认了盛远安的安排。
只是当天夜里,他却迟迟不能入眠,脑海里反复都是盛予那双眼睛,不再是冷清的漠然,更是淬了毒的厌恶,盛予恨他,盛予讨厌他,之前的一切一切都没了,盛予不会再对他好,不会再跟他说话。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枚黄色的平安符,握在手心,掌心附在手背,一面温热一面冰凉,他反复磨蹭那一小块皮肤,疼的他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此刻看着盛予穿着整齐了拖着行李箱,盛予要走了,比起盛予不再跟他说话,盛予的离开更让林与绵心慌,“哥,你要去哪儿?”
相同的话,他说了三遍,声音一次比一次低,一次却比一次急,或许是脚指头的痛感终于顺着神经传递到了大脑,林与绵尾音发颤。
盛予想要将行李箱从他手里挣脱,瞥见那银白间的一片红色,恰好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盛予松了手接通了电话。
“嗯...中午的飞机...”
林与绵听到飞机立刻攒紧了银色手杆,绷紧的手背隐约可见青紫。
他哥哥要坐飞机。
盛予是真的要离开,而且是很远的地方。
在林与绵的印象中,只有去很远的地方才要坐飞机,他又听他说,“没事,不用来接.....不回了...”
林与绵仿佛在做听力阅读理解,他从盛予短暂的通话中迅速的捕捉到关键词。
听到“不回了”这三个字,瞬间绷紧,他恨不得立刻将盛予的行李箱藏起来,不让他哥哥走。
他走了就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林与绵眼眶开始泛着湿意,他看着盛予依旧听着电话,语气是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悄悄地将行李箱拖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嗯,到了再说...好.晚安。”盛予挂了电话,冷眼看着这个正在偷他行李箱的小偷,语气森然:“你干什么?”
水珠受了惊吓,顺着眼睫滑落,猛地砸到红肿的手背上,将那片红色染的更深。
“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该走的是我,你不要走。”
盛予看着他泛红的眼睛,红肿的眼皮下黑色瞳孔被眼泪侵亮,他移开了视线,伸手夺过行李箱。
薄薄的冰块在眼前碎掉了。
“怎么回事?”盛远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林与绵慌乱的擦干眼泪,又将自己红肿的右手藏到了睡衣口袋里,
指尖触到柔软的布袋,他握紧了其中硬物,隔着布料棱角却依旧扎得他手心发疼。
瞧见林与绵红肿的眼眶,又瞧见盛予身侧的行李箱,盛远安大抵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这个小儿子似乎真的非常喜欢哥哥,但也有些太过软弱了,胆小爱哭,这让盛远安不喜。
“几点的飞机?”
林与绵这才抬眼看向盛远安,他知道?
“哥哥要去哪儿?”林与绵问道.
盛远安:“去A国,他妈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