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瞧了他一眼,径直来到书架前,一边翻找一边询问:“你知道塔弗那个案子的证词在哪里吗?”
塔弗案在合议庭已经拖了很久了。塔弗本人属于城中第一大家族甘斯特,先前因为言行不当被逐出家族,后来又犯了事。鉴于族长对塔弗含糊不清的态度,全体合议员人人自危,都避开这个棘手的案子。
这个刁钻的问题成功将那名合议员问退了。
他重新将书盖上脑袋,连连摆手:“可别问我,我不清楚。”
又坐了一会儿,似乎害怕该隐再问什么,那合议员收拾收拾东西:“我不打扰你,你慢慢看啊。”说完,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屋里只剩下该隐一人。
他甚是满意地来到窗边,俯视着中庭的后门。
车轮声越来越近,但运送车被上方的大楼遮住,暂时还看不见。
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到了车夫的身影,身后却没有车。
他的运输车呢?
亚伯听见了轻微的交谈声,似乎是守卫在盘查对方的身份,接着,就看见了车夫的身影,但车不见了。
他眼见着车夫从拱门出来,进入中庭旁边的等候室,关了门。
中庭空旷下来。
他屏气凝神,没察觉有动静,便大胆地踏出楼梯间,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大楼——那是该隐的合议员办公室。
该隐手掌前切,示意前方可以通行,亚伯便握着扫把向后门处走去。
所谓的后门挖空了这栋大楼的底部中段,门两侧的黯淡烛光在走廊里形成一片阴影。
守卫和车就消失在这条短短的走廊里。
一片漆黑中,亚伯提着扫帚来回摸索着。
地面很平整,踏上去感觉非常厚实,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墙上也没有什么怪异的凸起或凹陷,机关也许有,不过似乎没那么显眼。
亚伯的指尖拂过粗糙的土质墙壁。
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尖锐而短促,像木头轮子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
亚伯匆匆退出,躲入刚才藏身的楼梯间。
该隐已经从楼上下来了。见到亚伯退回,他低声问:“怎么样?”
“有声音。”亚伯只来得及解释这一句,连忙推着他躲进一旁的杂物间。
他们隔着门缝向外观察。
“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找到机关,地面下面也没有空洞感。如果有暗道,上面的土层一定堆得很厚实。”亚伯悄声解释,“主要是没有灯,一片黑,我什么都看不清楚。”
闻言,该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能清晰地看见远处走廊里的粗糙墙面和地上的一道细缝,而那道缝隙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变宽。
亚伯发觉该隐出神的模样,也转过头去。
可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该隐在看什么呢?
缝隙向左边不断延伸,简直像地面的土层被从底端横向推走了一样。
终于,土层被完全推开,从地下缓缓升上三个影子——两个守卫,一架满载的运送车。
守卫打了个口哨,车夫从等候室应声而出,推着车匆匆离开,与守卫没有任何交流。他的表情虽然平静,离去时的动作却显得有些慌张。
守卫一直在原地目送对方离开,直到车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这才转身回了走廊里。
他们与整块平台缓缓沉入地下。紧接着,地面向右推回,直到与墙壁完全契合。
一声低低的机关卡死声。
“你看见了?”亚伯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