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尔骂了一声:“探什么底?”
“该隐的底。”
“我还得找我的人。”
“整天嘴上说着找人,”维莱恩又踢了一脚椅子,“我也没看见你出去找。”
“别踢了。”克鲁尔拖着椅子退远了点,“打探消息这种事留给下人做,有意思再叫我。”
“去问问外面那个,看她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地上那个?”
“告诉她,她现在是甘斯特家族的人。想维护维里亚特,我明天就把她打包送到维里亚特的大门口去!”
黛丝后悔了。
她真切地后悔了。
她故作矜持地推拒了维莱恩的邀请,三番两次当着他的面甩脸色,终于惹怒了维莱恩,在靠近城墙的偏僻小巷被堵个正着。因为亚伯的帮助,她匆忙脱身,可脱身之后又能去哪里?城里就这么大,她的脸已经毁了,得罪了维莱恩那样只手遮天的人物,她除了自带鞭子去甘斯特的门口请求宽恕,又能怎样?
她一直安慰自己,维莱恩有权有势,她以后的生活就有保障了。只是偶尔在独处时,她还会想起当初在巷子里那个俊秀的青年,想起他湖蓝色的温柔眼眸、彬彬有礼的态度、仗义相助的气势——
所以在舞台上重新看到他时,她被狂喜冲昏了头脑。
以自己引以为傲的舞姿作为见面礼,是她一生中最得意的事,似乎能证明她还是先前那个纯洁、高傲的舞者。
可维莱恩居然撞见了!
她哪里知道维莱恩今天会来?后台的舞女那么多,谁也没提醒她,还和她打招呼,夸她今样好看!
那群表里不一的贱人!
可最让她失望的是亚伯的反应。
他眼睁睁地看着维莱恩把自己带走了,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怎么能这么冷血?
他嫌自己脏吗?
维莱恩的鞭打、同行的陷害、侍从暗地里的贬低她都能一笑而过,只有亚伯让她伤透了心。
黛丝想到这一点就全身发颤。
亚伯!
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您不能乱动。”医师阻拦她的动作。
门口传来一声咳嗽。
“你认不认识该隐?”克鲁尔探身进来。
“阁下,”黛丝咬紧了嘴唇,尽可能定下心神,“我真的和该隐阁下不熟。”
“那你怎么惹恼族长的?”
“我和他身边的朋友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散场后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身边的朋友?”
“是的,阁下。”
“他们关系很近吗?”
黛丝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下意识地点点头:“也许,阁下。”
“叫什么名字?”
“叫亚伯。”
克鲁尔的表情当即变了:“亚伯?”
黛丝看见他的表情,顿时有些发怯:“……是的,阁下。”
“城里的人?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