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雨头也不抬说:”你来了,还没吃晚饭吧?自己叫个外卖,吃完去写作业去。”
江云鹤两步走到他跟前,双手按在桌面上,“等下,深蓝老师,不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吗?”
“别急,等给商焰上完课再说。”谢霜雨抬眼看他,“放心,不是坏消息。别慌,先自个忙去。”
江云鹤只得按捺下来,心里小猫抓挠似的等着。
他这边才点了外卖,坐在桌边掏出练习册,那边商焰就推门进来,一眼看见江云鹤也在场,微微皱了下眉,但没多说什么。
江云鹤撇了撇嘴:“商焰,你这是什么表情?”
商焰没搭理他,但谢霜雨接话回答:“他这是担心你,等会我们讲数学,你可以把耳机戴上。”
“为什么?”江云鹤不明所以,“我不能旁听吗?”
“谢霜雨,让他听。”商焰低嗤了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弄。
江云鹤浓眉倒竖,“谢霜雨?商焰,你天天就对深蓝老师直呼其名?太不尊重人了,深蓝老师,你干脆别给他补课了,你看看他表情,简直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
商焰不知哪根筋抽了,唇边露出一丝恶劣的微笑,一字一句重复:“谢、霜、雨。”
江云鹤摔笔,“商焰,你够了啊!”
“你俩都住嘴!”谢霜雨扶了扶额,目光在商焰和江云鹤之间打了个转,唉了声说:“你们两个幼不幼稚,就这也能怼起来?名字我不在意,深蓝、谢霜雨你们随意叫吧。”
商焰笑容更盛,江云鹤正要反驳,又听谢霜雨沉声道:“商焰同学,虽然你程度好,但也不应该嘲讽程度差的同学,江云鹤现在数学是没你好,但风水轮流转,说不定下次他就考得比你高了呢?”
江云鹤本已露出胜利的微笑,但听了最后一句,笑容凝固,心想深蓝老师,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数学考得比他高?是我要考满分还是他考不及格?
商焰没说话,兀自坐到谢霜雨身边,拿过今晚要讲的几页讲义看。
考虑到商焰的数学程度已经非常好,所以谢霜雨选的内容和题型,都是与江南一中密卷最后三题难度旗鼓相当的题。又因为商焰已经自学了高三的内容,所以里面也夹杂了各省高考难题。
谢霜雨问:“吃晚饭了没?”
商焰摇了下头。
只见谢霜雨从冰箱里拿出玻璃饭盒,打开盖子,放进微波炉里转了两分钟后放到商焰面前,江云鹤被香气吸引,伸长脖子一看,是青椒炒牛柳、蒜蓉西蓝花还有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江云鹤:“深蓝老师,这是你做的?为什么他有我没有?!”
“我家的米,我家的菜,我家的天然气。”商焰已经开始动筷子,“当然我有你没有。”
这就差再说一句“我家的深蓝老师”!
话虽如此,但商焰也有些吃惊,因为他已经吃过好几次谢霜雨准备的便当,但一直以为江云鹤也享受着这种待遇,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今天一对比才知道这便当是自己的独享,顿时心中欢喜。
江云鹤被堵得无话可说,愤愤不平地等外卖。
半小时后,谢霜雨开始给商焰讲几大题型,包括混合圆锥曲线、几何函数、数列内容的综合延伸题,江云鹤偏不戴耳机,一副光明正大要旁听的模样。
一个小时后,江云鹤开始后悔,思维发散,心想自己是在干什么?
两个小时后,他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飙泪,感觉自信心已经被打碎成渣渣。从头到尾,他都处于这种状态:
——题干跟问题有什么联系吗?
——哦,原来题干是这个意思啊,这个公式老师讲过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不记得还可以现推?
——太好了,这个公式我知道!等下,怎么突然就跳到这一步了,中间发生了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在干什么?
偏偏每道题商焰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深蓝老师连连点头,翻翻商焰的答题本,除了最难的两道题些许步骤没有写出来,其他可谓尽善尽美。
江云鹤木着脸,转回自己的位置,翻开作业,心想我和商焰上的真的是一个学校吗?我们做的真的是一样的作业吗?
其实他数学底子不算太烂,平时在一百分上下浮动,脑子又比较灵活,经过这段时间的认真学习,已经进步不少,基础题型都能搞定,最近一次数学小测考了将近一百二,上课也老师夸了几句,便信心膨胀,自认为就算跟不上商焰的解题速度,听深蓝讲解肯定是能懂的。
毕竟深蓝平时给他讲题,都是一讲就通,一点就透,再难的题目和知识点都是层层剥开,变得简单明了。
谁知,深蓝给商焰讲题完全就是另一种风格,三两句点出公式、知识点,完全是旁推侧击的引导式教学。要是程度稍微差一点,就会像江云鹤这样完全跟不上节奏。
江云鹤无精打采,商焰春风得意,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