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心里一个咯哒,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之后方佩仪问了句什么,李衍继续说:“7号吗?7号也一样,Alpha该有的坏毛病全部都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偷听到自己的坏话,让Alex始料未及。李衍接下来的话让他连“说不定是其他别的7号呢”的想法都破灭了:“……哪有,整个夏令营我都很受不了他……”
Alex自认为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反而一直尽心尽力地想要帮他;李衍也从来没有当面说过他有什么不是,总是重复着感谢他照顾的话。直到这样从本人口中听到完全不一样的说法,他才意识到原来之前李衍那些磕磕巴巴、又紧张又急切的感谢都是假的。
好虚伪。
如果他有不满完全可以直接说,为什么要这样两面三刀?Alex仿佛被人当面扇了一耳光,心里滚动起一种难以置信的被欺骗背叛的感觉。他一刻都坐不下去了,直接站起身来,端上只吃了几口的餐盘离开。
想要找李衍打招呼交换联系方式的念头当然是从此便打消了。Alex权当做自己是被恶作剧了一把被恶狗咬了一口,努力不再去思考他的事。这样过了两年风平浪静的日子,直到有一天Alex发现他们被分在了同一个更衣室。两人的柜子虽然在房间的对角位,但是毕竟还是在同一个空间里。他总是故意快步从李衍身边走过去,但是李衍从来没有转头正眼看过他。
Alex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既然耿耿于怀不想搭理他,就不应该在意他才对。后来他搬了家,回家时意外和李衍会有一段顺路的路程,不过两人依然像是活在不同的平行时空,各走各的,从来没有过交集。
这样看不见头的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
在那个时候,十八岁的年轻人最寻常的娱乐消遣就是夜晚到酒吧厮混。荷尔蒙和酒精浸泡麻痹着神经,在迷乱炫动的昏暗彩光之下,在刺耳的背景音乐之中,四周的人群不停疯狂摇摆,地板可以晃得让人呕吐。Alex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喝了多少了,他跟人猜拳对饮,输的时候喝,赢的时候也喝,终于感觉有些站不稳了。他离开吧台,想前往洗手间洗一把脸,在磕磕碰碰前往洗手间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身后跟着。
跟着就跟着呗,他没什么所谓。他到了空无一人的洗手间,在洗手台趴下掬起几捧水匆匆洗了脸,感觉清爽舒服了些,但是脑子依然沉得像装了砝码,视野像万花筒一样混乱地无法对焦。
他抬起头想照镜子的时候,突然从镜子里看到门边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
那个跟了他一路的人。
怎么会这样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望着自己。Alex有点不悦地转过身去,那个人影立刻往暗处缩了缩,见他没发话,突然小声地说:“……我喜欢你。”
“……”Alex听了觉得很滑稽,差点笑了,心里模模糊糊很刻薄地想,哪来的傻逼?配对酒吧的风格就是看对眼就上,哪有人会用这种老套的话搭讪?
闻不到味道,确实是个B。
酒吧里的光线很暗,就连洗手间也不例外,那个beta还躲在暗处,更是看不清五官长相。Alex努力想调整焦距看清楚他的样子,可是他眼前总是重影,看不真切,只觉得隐隐约约那个beta的轮廓剪影有点像一个人。
也行。也行吧。
Alex闭了闭眼睛,感觉闭着眼睛比睁着眼睛要好受得多,起码世界不会晃得慌。浑身的血液在酒精的驱动下正呼啸着在血管里淌动,欲望如同星火于荒林般点起。他朝那个beta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进洗手间的单间。这些单间位置宽敞,隔音绝佳,本质上就是可供看对眼的顾客们随时交流的炮房。
没有多少前戏——在这种地方根本就不需要有什么前戏,就是简单粗暴直接就上。Alex甚至不想浪费时间力气和对方多作沟通,于是他一进门就让对方转过身去了,那样就不需要和他说话,也不需要眼神交流。Alpha们的确是被惯坏了,这样趾高气扬的行为一个个都做得毫不愧疚。Alex一句话都没舍得跟对方说,只在要正式开始的时候临时想起来问了一句:“你吃药了吗?”
很多有泡吧习惯的人会预先吃好避孕药以杜绝麻烦,虽然beta不容易怀孕,但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那个beta含糊地“嗯”了一声,Alex便放下心来,扶住他摸索着进入。
很紧,一开始非常困难,但过了一阵子终于渐渐松动起来。一次又一次,深刻地像是在对方的身上留下烙印。Alex固定住对方的腰不让他移动,只感觉到甜蜜的炽烈快感汹涌,心跳声凶猛地如同战鼓的擂响。他完全没有想过要照顾对方的感觉,非常自我地享受了一阵,才在喘息的间隙里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Alex本来是很讨厌人叫的,因为那种叫声除了让人觉得烦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用处。但对方断断续续地,随着音量的渐渐提高和情绪的失控,他的心里忽然腾升起了一种欲罢不能的兴奋。
声音也很像。
就连那种压抑不住的语调和低低的哭腔,都和他想象的很像。
Alex忍不住粗暴了起来,想让他叫得再大声点;又过了一阵子,他突然有了个念头,想把对方转过来,好好看一下他的样子。
第48章
李衍跟在佩仪后面,排着队在酒吧门口接受了身份证件的检查,然后才随着大流踏进这个躁动嘈杂的地方。
门口的检查明显只是象征性的,李衍是第一次来,身边的同龄人都已经是一副老油条的样子了。佩仪说他少见多怪,她说门口的检查员老眼昏花,有些大胆的人拿着手写的身份证件都敢来撞运气。
佩仪也已经对这里熟门熟路了。她招呼着李衍和她一起在角落的小圆桌边坐下,然后就开始让李衍陪她喝。
李衍看着把鸡尾酒当水喝的佩仪,开始思考要说些什么安慰她的话。
佩仪又失恋了,带他来这里,既是为了让他开眼界,也是为了买醉。
佩仪不喜欢同龄人。她总是无可救药地爱上年纪比她好大几岁的浪子Alpha,而由于年龄原因这些人常常不把她当一回事,她的爱情之路总是不停碰壁。李衍记得好几年前,佩仪竟然还偏向虎山行地追求起了自己的大哥,还手工做了爱心巧克力要送给他,最后当然是被无情地拒绝了,那块可怜的巧克力也只能和他分着吃了。
佩仪每次失恋,唯一能安慰她的方法就是无差别地大放性别地图炮,不停说周围每一个Alpha的坏话,哪怕不是真的也没关系,必须说到全世界的Alpha都是坏人没一个好东西,这样才可以让她觉得解气。
这次的主要攻击对象又是李衍他哥。李衍没事找事地说了一番他的坏话,说他有多么让人受不了,自己平常有多么讨厌他等等,一直说到佩仪的脸上因为觉得好笑而浮现出笑容。她咯咯地笑完就又去吧台点酒,回来撺掇着要李衍陪她不醉不归。
李衍以前只喝过红酒,没喝过这种花花绿绿的鸡尾酒,但他想到大哥的酒量不错,自己想必应该也不错吧,所以就跟佩仪一边说着话一边比赛似的喝了起来。
刚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反而觉得一杯杯地灌下很有成就感,喝着喝着突然就觉得眼前的东西开始游走,隔壁桌说话调笑的声音也开始嗡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