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预料的是,即使面对「得知未来」的诱惑,她身后的男人却也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两秒后,小路更是仿佛若有所思般,突兀问出了奇怪的问句:
“那么你之前的异样,便是以这道具了解到了某些不好的未来吗”
…不好的未来?
猝然被戳中心思的蝴蝶少女不禁愣在了原地。
…原本她都快转开注意力了,可是小路如今直切中心的问句,却又把她扯回了记忆。
立花清芷不自觉陷入了沉默。
而不知为何,她身后的小路此时却也没催促。
……
于是安静了一会后,即便心情陷入纠结的少女不想多说,却也还是没有按捺住向无关人员咨询的冲动。
蝴蝶少女最终略掉解释前因,非常含糊的假设问道: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知道现在相处还算不错的朋友,未来不仅会背叛,而且还会追杀你……是小路的话,会怎么办呢?”
立花清芷的语气不自觉地有点低落。
她想要听到建议,而耳边响起的却是小路语气有些奇怪的反问话音:
“背叛?”
蝴蝶少女“嗯”了一声,叙述解释:
“据说他未来会变成鬼,背叛如今共同的阵营…”
但话语出口后,身为妖精的少女忽然觉得表述有些政治不正确,于是追加了强调:
“「背叛」单纯是指「背叛阵营」”
“变鬼当然是每个人类的自由权利,但你们世界的鬼族一直在追杀我,于我而言是敌对势力…”
立花清芷还在解释。
但早知对方指的正是自己的继国岩胜,却没有注意后面话语了。
————「变鬼」
身为继国家督、丹波之主的俊美男人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背离人类身份的一天。
可是在听见少女笃定说出这样未来的这一刻,继国岩胜却莫名生出来某种十分奇异的感觉…
他努力平静语气,仿佛不以为然般继续出口:
“只是道具技能而已,现实岂会为预言所控制。”
表面质疑,实则问询。
话音落下之时,继国岩胜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听到什么结果。
……
然后下一刻,男人就看见少女低落而坚定的做出了回答:
“并不止是预言,这就是未来…”
语焉不详,却斩钉截铁。
于是继国岩胜终于止住了话语。
……
在丛林遇鬼之前,继国家主一直以为「鬼」只是某种乡野传说,是武士挟刃自重的荒谬缘由。
而直到为继国缘一所救,并与鬼杀队联合,黑发男人方才第一次了解了「鬼」这一种族的全貌。
噬食人肉、惧怕紫藤、不见阳光…但也无限复生、力大无穷、拥有术法,更是寿命悠长……
诚然继国岩胜之前从未想过背离人类,堕落为鬼物。
然而,在注视眼前乌发披肩的漂亮梦妖精的此刻,身为人类的男人,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
于是下一秒,他听见自己语气很轻的说出问句:
“据说妖精的寿命与人有异。”
“那么你如今,大概是多少年龄了?”
……
…大概年龄?
立花清芷对忽然转移的话题感到有点疑惑。
但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少女也就说出的回答。
“虽然蝴蝶精是长生种,但我大概也只有十八不到二十岁呢。”
由于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蝴蝶少女也无法说出准确的衡量。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回答中有妖鬼的术语,便也加上了名词解释:
“并不是所有妖怪都长寿,就分类而言,平均寿命在二百五十岁以下的被称为「短生种」,然后是二百五十岁的七百岁之间的「中生种」,而在此之上的,便都是「长生种」了。”
这样说的时候,立花清芷并没有觉得不对。
…毕竟在她生活的多种族混居社会中,种族及寿命本就是先天不平等的常态:就如出身的家庭是富裕或贫穷,都不过是无可转圜的命运拨弄罢了。
————然而此刻听到这番话的,却是第一次面对这等可怕寿命差距的人类。
……
梦中的温柔欢愉,回归到现实,忽然就露出了残酷的差距。
而在一无所觉的漂亮梦妖精身后,继国岩胜则定定地注视向她,心中忽然升起了冰冷的问句:
【于人类而言,夏虫不可语冰】
【那么对于长生妖鬼来说,短生至此的人类,到底又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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