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山犹如一把倒竖的宝剑,山顶上聚着一层厚厚的白雪,云雾缭绕,却还是没能将阳光捂实。
阳光穿透云雾,携来漫天金甲洒在堆积的白雪上,留下一串耀眼的痕迹,绚丽多彩。
满山青白相间,不时偶有金光相邀,处处流光溢彩。
山脚下挂着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一行大字:“要命的话就别去,不要命的话,就当没看见,开心就好。”
“这警示语还挺有意思的。”叶文清笑了笑,把挡在木牌上的杂草给拨开。
“我擦!你们怎么跟到这来了!”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
三人别过头,只见一个穿着大花袄的男子,手里拿着铁锹,眼珠瞪得浑圆,下巴都要砸到脚背了。
“哟!还真有缘啊!”叶文清打量男子片刻,随即失笑,“不过这回咱们换一下。”
牛二两疑惑地看着叶文清,还没问换什么,就见一把扇子朝自己面门上打来,身子往后一栽,紧接着便听见叶文清喝道:“打劫!”
牛二两扑倒在草丛里,脖子上还挂了些雪,凉嗖嗖的,拉着衣领试图把那些雪给抖掉,眉毛拧在一块儿了。
“老子就是来埋个人!”雪已经融化成水顺着背脊滑下去了,那叫一个透心凉,牛二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烦躁地朝叶文清吼道,“没钱,命也不舍得!要么你就劫色吧!”
“想得美!”叶文清呸了一声,“那是谁劫谁啊!”
“那你们想干什么?”牛二两破罐子破摔,找了个干燥的石头坐下。
“刚刚从姚宅跑出来的人,是不是你?”叶文清问。
牛二两老老实实点点头:“是啊。”
“哑巴的尸体是你偷过去的?”叶文清又问。
“怎么可能!”牛二两蹬了蹬脚边的土,掖了掖裤脚,“有个人给我了五两银子,让我去姚宅找个人埋了,我就去了。”
“不然那个鬼宅我才不去呢!”
“哦?姚宅里面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你为何不拿呢?比五两银子还多呢。”叶文清不解,踩着地上的铁锹,“你有这么傻吗?”
“你才傻呢!”牛二两啐了他一口,“鬼宅的东西谁敢拿?谁拿谁出事,不是断腿就是卧床不起,老子嫌命长才拿呢!”
难怪了,怪不得姚宅里那些珍贵的东西完好无损地摆在那里。
“师兄,有人来了。”身后的封敛臣突然出声。
叶文清转过头一看,就见那些本应该待在誊浔山庄的门派全部来了。
甄庞挺着大肚子上前,一副捉拿在逃凶手的模样,插着腰道:“好啊,叶文清,你毁尸灭迹还想逃!”
梅有乾先是环顾一下四周,没有看见赤羽火凤的踪影,这才放心地开口:“叶文清,你身为燕然台大弟子,便是如此厚颜无耻的吗?连给麻宗主一个说法都没有就想跑?你还是人吗?”
五花马的宗主兰伟延第一次与叶文清对上,用他那独有的细尖嗓喊着:“叶文清,你好歹也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叶文清:“???”
“我说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信吗?”叶文清反问道。
“不信!”
众人异口同声,神情如出一辙。
“那你们还让说个屁啊!”叶文清没好气道,顺势揪住想要趁乱逃跑的牛二两,“走,带我去你埋哑巴的那里。”
“干嘛啊?”牛二两原本已经跑开了却又被他抓了回来,差点再次栽倒在地,恼火不已,“人都埋了你还要我把他挖起来,你安的什么心啊!”
“煞费苦心。”叶文清冲他展眉一笑,无辜地眨了眨眼,“走吧,带我去看看,不然别说五两银子了,就算是五文你也没机会拿到。”
牛二两攥紧拳头,一脸忿忿,却还是扭头上了山。
叶文清喊着封敛臣与宋霁华一起跟上,其他人自然也一起上了。
于是,闹哄哄的一群人踏上了这座沉睡的山峰,连着羊肠小路都被踩宽了不少。
誊浔山庄内,麻花藤站在花园,见围墙上坐着一位黑衣男子,宽大的斗篷将他五官遮掩得彻底。
男子嘴里哼着曲儿,透着无限的苍凉,比积着的冰雪还要凉上几分。
“我自人间访山河,山河谓我逍遥客。心怀壮志比青云,羁旅多年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