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棪的第一反应就是让保镖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屁孩拖走,但“左”这个姓突然戳中了他。
此姓虽然常见,但据他所知,参加这次慈善晚宴的,只有一家。
“原来是左家少爷。”顾棪花了不过一秒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您有何贵干?”
“没别的事,就是好奇顾先生和叶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您会这么生气?”
顾棪冷笑一声:“左少爷,我与你家父亲虽然交情不错,但还没有好到他儿子能过问我家事的地步吧。”
“顾先生,我当然是无意过问你们家的家事。”左亓晟淡淡地笑了下:“但是你方才伤了叶先生,并且从刚刚你们的对话来看,陆先生的伤似乎也与您有关。”
“所以呢?”顾棪挑眉道。
“我对您的行为并不能苟同,所以您若要强行要带走叶先生的话,我想我有理由担心叶先生的生命安全。”
顾棪听完这番假惺惺的“正义宣言”,不屑地笑了一声:“叶梓是我弟弟,你觉得他会有什么生命安全问题?”
“哦,所以是你弟弟就可以任由你折磨吗?”左亓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顾先生,今天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的以为顾家两位少爷不合只是个传言!”
“既然知道是传言,你还信它干嘛。”顾棪嗤笑一声,继续道:“人我是一定会带走的,你要是想充当正义英雄,那也请便,但我要提醒你的事,虽然你我差不了几岁,但顾家现在是我当家,你想跟我抢人还差了一点。”
说完便冲着身边的保镖们打个手势。
叶梓见势不好,也顾不了还在隐隐作痛的胃,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了左亓晟的胳膊,结果对方丝毫不慌张,反倒是回头冲他笑了一下:“别担心,有我呢。”
“……”叶梓有那么一瞬间是失神的。
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年出乎意料的沉稳,也可能是因为少年说出那句“别担心,有我呢”时的样子,竟和多年前的某人有了一丝重合。
……
等叶梓再回过神来时,顾棪手下的保镖已经纷纷躺倒在了地上,而左亓晟似乎除了嘴角之外几乎毫发无伤。
“顾先生,您要是还想多叫几个保镖过来,我可以等,或者您想亲自动手我也奉陪。”左亓晟用拇指抹掉嘴边的血迹,没有丝毫惧意。
他接着说道:“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刚刚我让助理送陆先生走时,已经拜托他报了警,相信没多久警察就会到了,您这个身份的人,怕也不想别生事端吧?”
顾棪一脸阴沉地站在旁边,竟难得没有反驳。
左亓晟转头看向叶梓:“叶先生,以防万一,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过去。”
叶梓有些发愣地看着对方,随即又看向沉默不语的顾棪,似乎是不太敢相信顾棪会允许他擅自离开。
顾棪会这样轻易放过他?他活了23年终于自由了?
不对,不可能。
他一定还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就在叶梓被左亓晟揽过肩膀,浑浑噩噩地朝门外走时,顾棪的声音如幽灵般飘了过来:
“叶子,你要走么?你是不是还忘了,文阿姨还一直等着你回来。”
第3章
最终叶梓还是跟顾棪走了。
两人一路相对无言,途中去了趟医院做了胃部检查,确认无碍后才回到了郊区的主宅。
顾宅历史悠久,两栋副楼围着一栋主楼坐落于郊区的河岸边,设计为19世纪中期的红砖花园洋房,级别完全可以划为历史文化保护建筑。
虽然叶梓高中之后就搬去了市区,不过他打从记事起就在这里长大,因此这栋宅子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只是此刻与”家”阔别多年,叶梓竟感觉不到一丝怀念。
继父几年前就已去世,母亲如今也躺在加护病房里不知生死,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如今这栋顾宅里除了顾棪,所有人都是陌生的。
顾棪似乎是早就做好了安排,叶梓进门后便由专人领去了房间,下人们对这位“新”到来的少爷均没有表示出过多惊讶。
之后一连好几天,顾棪都没有再出现过。
至于叶梓,他既不问顾棪去了哪,也不反抗身边形影不离的保镖。
他每天早上定时起床看论文,下午去后花园里喝个下午茶,偶尔和园丁聊几句顺便学学如何修剪花草,晚饭后则是绕着花园外侧跑步,然后早早回房休息,表现得十分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