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大哥…我哥他去哪了?”尽管犹豫了一下,少女还是问出口了。
“小韩找了你一整晚呢…”睡眼朦胧的男人有些艰难地坐起身,“小漪你到底是…去哪儿了?”摸到自己乱得有些滑稽的头发,卓珉峰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
“我…去朋友家了,因为留得比较晚,所以没回来。”视线依旧没有对上问话的人,而是移了开去,“…刚才也给哥哥发了短信的。”
“哦,是这样啊…那小韩应该会很快回来吧…”咕噜咕噜地灌下半杯凉水,男人总算清醒了些,“那个…因为你哥哥托我…”
未完地解释被眼前突然发生的小意外打断——和棉被裹成一团的青年不知怎的失去平衡,一骨碌地从沙发滚落到了地上。
“嗯…姓韩的…”一直窝在棉被里的青年终于有了动静,扭动着探出脑袋,嘴里还在不清不楚地叨念着什么,“…哼哼…你终于也有今天了…”不过半掩着的脸上却漏出几分得意——似乎是做了个让人舒坦的梦。
“这样不要紧么…”韩漪的目光里带着同情。
“应该没事吧……”男人无奈地微笑——终究自己的角色还是像个保姆,“不过睡地上可能会着凉——还是叫醒他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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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维医生的诊所就在分局的附近。
十多年前为自己做心理辅导的医生便是谢医生的父亲,在儿子继承家业之后,也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病人移交到了儿子手上。虽然谢维与父亲钻研的方向有些出入,不过基本方向是一致的——他们都是为了寻求治愈病人的更好方法而努力着。
只是没有接到警局的工作的时候,医生会一整天乐此不疲地呆在诊所的研究室里研究自己最近发现的毒物——他说这是为将来的心理疾病的治疗挖掘新的物理途径。
虽然自己不太懂药理,但是可以感觉到他那份执著中隐藏的巨大希望——想那些陈列在医务室里的各色瓶罐,或许真的有成为灵丹妙药的一日。
诊所的磨沙玻璃门上歪歪斜斜地挂着写有“营业中”的木质牌子。
这个时间连咨询台的护士小姐都还没上班——牌子大概是诊所主人认为病人也不会那么早登门而敷衍式地挂上的吧。
一推门,那股夹杂着上等咖啡的醇香与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就扑面而来——大概是谢医生又一次通宵工作了。忍着头痛的警官不禁有些佩服起这个热心科研的男人来,不论他体力消耗到何种极限,只要一见到病人上门又会恢复元气——自己大概无法敬业到这种程度吧。
平日通过灯光不足的走廊时,总会多少听到一些瓶罐碰撞的纷乱声或者是独角相声般的自言自语,今天的诊所安静的有些过分。
“谢医生,我来拿药了…”
扶着门把,手上用力后的那一刻——冰冷的枪口顶在了自己项上仍在隐隐发痛的部位。
“来得正好呢,”男子无机质般的发言刺入耳膜,“…韩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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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美梦里被强制驱逐出境的感觉很糟糕,特别是在自己最得意的时刻——明明就要听见那个成天对他一副办丧事的臭脸的男人对自己卑躬屈膝三跪九叩地喊大爷的了,怎么背景嗖的一下变成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自己很没仪态地瘫倒在地上,而且还要是在漂亮妹妹的面前丢这么大的脸——怎么连做个梦都要整他?易君寻一脸郁闷地坐在厅里喝着白粥,那平平无奇的味道像极了他现在惨淡的心情。
反而在厨房里担任临时厨子的高个子男人心情愉快得有些不可思议——尽管厨艺只够制作煎蛋,他似乎对自己未来的潜力很有自信。
少女跟他打过招呼之后,是匆匆忙忙地收拾书本上学去了,只是走之前留下了双新织的手套,说是要拜托自己交给那个姓韩的当生日礼物——结果青年还只是个跑腿的。
“怎么了,小易?眉头都皱起来,是哪里不舒服?”还穿着围裙的卓珉峰从厨房出来,发现唯一的食客一脸不高兴,老妈子的本性立刻发作了,“是不是粥很难吃?要不我们出去买早餐……”
“没,没事!清粥很好,很健康…”被过分关照得难以承受的青年马上挤出违心的笑容,只是马上又转换了话题,“…卓大哥,今天你们没什么任务么?”
“嗯,本来预定要去总局拿鉴定结果的…”被提醒的男人总算恢复了一点作为警察的自觉,“先给小韩打个电话通知他一下…”
很快拨通号码,只是厨房里传来焦糊味。
“糟了!小易你先听着吧!”把手机扔给青年,卓珉峰转身冲进厨房拯救他唯一的作品。
“啊?”其实不想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每次都没好话,不过自己的确想早点完成木头儿给的使命,“喂,姓韩的,我们要去…”只是话筒那头的声线绝对纤细得不像那个冷漠的警察。“…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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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