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记忆在眼前浮动,然而对话场景却显得很模糊。这些人都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他们究竟在为什么争吵,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吗?
逐渐扭曲的影像最后只剩下一种颜色。
那是与自己身上所沾染的鲜血一样,浓厚的,妖冶的,罪恶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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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计程车上,易君寻有些心不在焉。
昨天已经收到了傅伶的答复,头儿想要的东西也到手了,也就是说,自己的任务也快要完成了,而且严姐来了联络,说母亲的病情有了些起色。本来现在自己的心情应该很舒爽才对,可是一看见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又觉得烦躁起来——想跟他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明明不需要那么拘谨的,可是一想到那个困扰自己几天的梦境,就没法坦然地开口。
沉默一直维持到蓝岛的门口。
“…到了。”勉强地开了个头,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我还是陪你吧。”身体还有些虚软,但是伤口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前的事…真的很抱歉,没有尽到我的责任。”男人并不知道自己的侧脸看起来很苍白。
“啊…那个,其实…”说得出口吗?是自己给他下的安眠药,让他被带走的,被利春和舞霞那样对待也多少和自己有关——可是自己从一开始要扮演的就是坏人的角色,现在才觉得内疚不是太奇怪了吗?“不是你的责任…,”声音变小了,“我……”想解释,但是要说的东西太多也太杂乱,堵在喉头,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
“…这里风大,”即使之前那些令人不快的遭遇与青年有关,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自己也没有立场去责备他,“我们进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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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给我的邮件?”少女显然有些吃惊,“可是…我不认识寄信的人啊…”
“…不认识吗?”本来最讨厌代人签收邮件的小穆蹩起眉头,“可是今天邮差来的时候,再三地强调说这是急件,我以为是很重要的东西才代收下的…不会是定时炸弹什么的吧?!”
“啊?”韩漪呆住了,但是手里的盒子并不重,“可是…邮局应该不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寄给市民的…”
“谁知道那个邮差是不是恐怖分子假扮的嘛!”神经突然敏感起来,学姐进入了警戒模式,“赶快拆开来看看!搞不好要打110的!”
“好、好的!”被学姐那么一催促,韩漪也只好顺从地拆开了邮件。
“…嗯…这是…”盒子里掉出来的,却只是几张照片和一张信笺,还有一张光盘,“…这个是谁?”
照片上的人物是个年纪不大男孩。穿着熟悉的旧式校服,孤独地依靠在校门口,不知在等待着谁,白皙的侧脸显得有些忧郁,难道这是……“…学姐,可以让我拿回去看一下吗?”
“好吧…”看见学妹意外凝重的表情,想必照片上的是跟她有关的人物,“不过,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记住要马上报警喔!”
“好的…学姐。”捏着照片的手指轻轻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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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并没有人。
是去做身体检查了吗?那就在房间里等一会儿好了。
可是,病历本怎么还放在床头,地上还有一只闪闪发亮的东西——那不是严姐一直戴着的水晶耳环吗?她今天还真是粗心呐……在俯身拾起床边的耳环的时候,易君寻终于察觉到了不妥——浅蓝色的床单下露出属于女性的细长手指,掀开一看,手的主人正是平时一直照顾母亲的看护员严姐,看上去并没有受伤,也还有呼吸,应该只是昏了过去——那么说,母亲被人带走了?!
青年立即冲出了病房,然而却被在门口等待的人拦了下来。
“怎么了?”房间里一直很安静,感觉不到有什么异常。
“…她不见了!”没时间再作解释,现在青年脑海里涌出无数个可能性——概率最大的想必是本家的人,他们究竟是想报复还是……不,不管是哪一样,她都会有危险,如果不尽快找到她,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大脑还没考虑好方向,脚已经迈了出去,朝着楼梯口的方向大步奔跑着,却在踏下台阶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被人及时地拉了一把。“你冷静一点!”刚才追在身后的人已经站在了面前,“这很有可能是本家设下的陷阱,你不能一个人去…”对方扣住自己的手腕,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愿。
“放手!”然而他也没法坐以待毙,“…要不然我就袭警了!”空出的那只手已经挥出了拳头,直直地落在男人的胸口,虽然没有出尽全力,可是对于一个伤口刚刚愈合的人来说伤害还是不小。趁着男人吃痛时顺利地摆脱了对方,朝着大门跑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听到后院传来女性的尖叫声。一直悬着的那颗心变得更加混乱,恐慌在血脉里蔓延,畏惧在侵蚀着骨髓——一步步地靠近,那是自己最害怕看见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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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那个女人是穆昙用来牵制易君寻的筹码…”杯子里的茶水还冒着热气,触到镜片之后化成一层白雾,“不过她这么做的企图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