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还没到,边清乾无趣地收回目光,那女人却笑吟吟冲他走来,目光紧紧盯着边清乾的脸,显然是找他的。
女人细细的恨天高有节奏地踩在红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一袭吊带裸色丝质长裙,勾勒出全身的线条,一览无余。腰肢轻扭,独具风骚,比最性感的女明星不差分毫。面部表情却极端庄,始终带着和善的微笑,不一会儿便来到边清乾身边。
“边总您好。”女人伸出纤细白嫩的手臂,豹纹美甲呼应着她低垮的衣领,声音黏黏腻腻的,像是有什么堵在嗓子眼里,没办法完全发出来,又像是早上刚睡醒的懒怠。
“你是张自生?”边清乾难以置信,难道真是他一直一来都搞错了?
“您觉得呢?”女人伸手捂嘴轻笑,眼睛低垂,又刻意用一种仰视的视角抬眼看边清乾,眼里的光比她的声音更粘腻,种的自然款的睫毛还是透露出假假的腔调。
边清乾用尽看书二十年才得来的修养,硬生生把那一身鸡皮疙瘩和受不了的一哆嗦给憋了回去,只极克制地冲女人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随后也做到位置上,说:“我看不是吧,据我了解,张总是个男人。”
“边总好眼力,确实是这样。我们张总临时有事,我是他的助理。”女人不慌不忙地解释着,语速慢到一秒钟绝对不会超过三个字,边清乾忍不住想要寻找倍速键,一键调到最快。
“怎么样?”这时舒朗的信息来了。
边清乾在女人慢悠悠的节奏里给他回短信,“来了一个吊带豹纹媚娘。”
边清乾损人时,总带着点酸腐又生动的刻薄。
“听上去很性感的样子。”
“你来看看,比你想象的更惊艳。”他故意激舒朗,此刻,没有什么比脑补舒朗不爽翻白眼的样子更有趣的事了。
不如回花市去,他心里暗想。
意识到女人不再说话,一直安静地看着自己,边清乾才意识到他的失礼,忙问,“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纪,叫我小纪就好。”
“纪总监,请问您今天来张总有什么指示传达吗?”
女人像是被这个客气的称呼极大地愉悦了,仍是害羞捂嘴笑,一缕大波浪黄卷发随她低头的动作落到白皙的胸口。
“张总说了,既然是比赛,最后就是看业绩的,见不见人倒是次要的。不如以年底为期,在这期间所有相撞的业务,最后得标者、盈利多者胜,年底累计获胜次数最多的公司极为本次比赛的赢家。”
“有意思。”边清乾点点头,看样子这个张自生是个惯性玩咖,连生意场都能把规矩轻飘飘说得像玩一局卡丁车赛似的简单。
“那赌注是什么呢?”边清乾真正关心的无非是这个问题,只有这个才最接近他的目的。
女人用她的豹纹指甲慢慢捏起桌上的红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杯口立刻留下一抹残缺的红唇。杯子被放下时,高脚杯底座与大理石桌面相撞,发出极清脆一声轻响。
“这个问题,张总说他没想好,想听听您的意见。”这个女人真是过于气定神闲了,淡然自若的样子与她年轻的脸庞极不相符,难怪张自生会让她前来谈判。
边清乾愣了愣,他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根本没想好赌注,又或是这是试探他的新把戏。他根本没有想好有什么可以作为赌注,只一心想看对方要什么,以此更接近对方的真面目。
“我也没有想好呢。”边清乾面上没有任何变化,沉静地像是跟眼前的人比,谁更坐得住。
女人却笑了,“果然跟我们张总猜的差不多。”
“什么?”边清乾蹙眉。
“张总说,你们就是觉得有意思,想玩,结果虽然重要,但是赌注不重要,有时候输赢本身就有足够大的意义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但没有张不开嘴的粘腻气息,反而清晰平和,字字有力。
原来是这样,也许对方只是想感受赢得他的快感,来弥补这么多年的缺失。边清乾仿佛窥见了对方心里的暗影,心里反而放松了一些。
“不过呢,张总还说,没有赌注的赌约总缺点什么,如果边总也没有好的提议,干脆就日后再说,想到了再添上,您看呢?”
“可以。”边清乾翘起了二郎腿,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
“好,那您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签吧。”女人从棕色鳄鱼纹手拿包里拿出了两份A4纸。
边清乾接过来一看,就是赌约的合同,已经签好了张自生的名字盖好了章,赌注位置暂时空白。
边清乾看着这两张纸,犹豫要不要签。他最开始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约他见面罢了,现在却是这样认真起来,这个莫名其妙的比赛是不进行也不行了。
他接过豹纹甲握着的钢笔,利落地签了字。自留一份,给女人一份。
女人拿到签过名字的合约,就起身告辞,“不耽误边总的时间了,我先走了。”边清乾起身点头,礼貌告别。
随后他坐下扯了扯白衬衣的前摆,“你给我挑的什么衣服,还没怎么坐呢,就皱皱巴巴了。”
舒朗:“找茬不是……”
边清乾:“晚上回去给我熨。”
舒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