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斜的坐在垂钓椅子上吹风,虽然钓不上来鱼,但却是难得的悠闲,他看了看手表,估算了江崇律过来的时间。
期间瑞典老头又来约酒,顾栩轻轻一笑,实在不敢多言。老头端着椅子,坐到了他身边,唠嗑风土人情,顾栩屡次笑弯了腰,要好久才直立起来,许是阳光过烈,宋潼总觉得他额发有些汗湿。
江崇律放了因温屿失踪而扣在手上的几处温家的港口,比去往与两国见面的饭局稍晚了一些,到了生态村楼下,司机给他打开门,他下车远远就看见楼上有个面熟的人正站在露台上望着他,见到顾栩,他心里并不是很愉悦。
江崇律心里有火,他要求顾栩身体必须保持很好,定期检查,三餐几乎与他同食,不多吃,也不会少吃,可偏偏他的胃有两个小洞,是两处溃疡,一直都没有长好,他禁止喝酒。
“江总”顾栩在露台上朝他摇手,江崇律也抬头看他,一个人如果能把白衬衫黑领带和西装裤穿的不像服务员,那他在任何场合,都是会叫人移不开眼的。
江崇律望了他一眼,顾栩歪了下头,侧脸与下颌连出流畅而精致的轮廓,表情带着调笑,竟难得的显露出与他年龄相符的稚气和俏皮。
他悄悄指了指身边围着的人,用口型说“我表现的,好不好。
第3章
眼见顾栩已转身进了内室,片刻后,江崇律也穿过一片掌声,在顾栩身边的主席位落座。
按说,掌局的人来了,顾经理作为下级领导,怎么也要介绍一下以烘托下江总的身份地位。可是看那一杯酒举起来又被他喝进去,江崇律只觉的不开心,像是一条火蛇窜进了心。他挑着眉多望了几眼那酒杯,周恒便适时给顾栩倒来一杯热水,极其自然的放在他手边。
席上因江崇律的到来转眼间气氛就融进了些许的严肃与客套中,几个外国人不谙中国独有的商业宴席之礼,几番交杯换盏的轮回来去,皆是面面相觑起来,这顿饭吃出了不同的味道,不似顾总那和风细雨的暧昧阵仗,江总的这顿鸿门小宴目的性明朗,润物无声在前,恩威并施在后,如果挑不出问题就是问题本身的话,江合集团这两日来便很完美的将这个问题甩给了两家合作公司。
顾栩边听边感叹着江崇律的手腕干脆利落不见血,也知趣的在不知不觉中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杯中酒仍在席间有来有往,江崇律在不着痕迹的按下那人往杯中的倒酒的手后,盯了他一会儿,这人目不斜视,依旧笑容晏晏。
顾栩对外,温和恣意,春风三万里,只要他愿意,每一秒经过他的风,都可以是四季恒温的暖,叫你心旷神怡。可也是这个春风拂面的人,即使面对着你真诚的笑着,也让人不敢轻易的贴近讨好,太过贵极雅极的人,若是走的太近,总要自惭形秽的。
可对江崇律又不太一样。在一起四年,各种各样的顾栩,他都熟悉的很,也非常清楚的知道顾栩这副皮囊有多温柔可人,那底下被覆盖的性情就有多么乖悖违戾。当然,顾栩这么些年,在江合,无疑是把分内分外的工作完成的很好,甚至把江崇律本人,也拿捏的非常好。
是,拿捏,拿捏的非常好。
这暴雨梨花针的心眼,专门致力于攻卸江崇律藏得不深不浅的逆鳞上,一般情况下,江崇律并不介意,甚至觉得很舒心,顾栩又狠又软,既好看也懂得顾大局,江崇律多看一眼都觉得血热,又怎么舍得不去怂恿这份独有的偏爱。
如此直白的观察着他,他却仿佛不知道,双手交叉抱着,手肘撑在桌面,这不是个优雅的姿势。江崇律心里嗤笑,刻意向后靠在椅子上离他近了些,伸一只手贴着他的后腰向前,绕到他胸腔向下的部位突然惩罚般用力按了一下。
顾栩整个人瞬间弓起了身体,抬手捂嘴,形态僵硬,江崇律还顺便用力捏了捏他另一只手,瓷白的手心已然起了汗,这小小惩罚并不让江崇律舒坦,顾栩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脸上骤然发白,虽是快速竖直了腰脊,但眼中氤氲上了雾气,给通红的眼尾漫上一层水光,像是喝多了,也像是生病了。
他放下一只手快速轻抚了下自己的腹部,片刻后佯装起一脸无辜,淡淡望向江崇律。
“顾总不舒服?”江崇律挑着眉,声音虽轻,听到的人却不少。
“没有”顾栩摇头,挺直了背,表示自己没事。江崇律依旧看着他,扬手让人给换了杯带热气的水来,待水温稍低,顾栩将将喝下一口,江崇律便站起来状似忧心的轻拍顾栩的肩膀,拿了杯茶水碰他的杯子。
“顾总身体抱恙还勉力支撑,实在辛苦,我真是感谢江合有你”。
端着客套说着皮笑肉不笑的话。众人都有些傻眼,虽饭局将毕,可谁也没看出来顾经理哪里就身体抱恙。不过江总这么一说,便也不好意思多留起他来,顾栩端着杯子一站起来,江崇律顺势便拿起来椅子上的外套,堆起笑一一与客人们握手,莫名使这饭局散的颇有些诡异起来。
后头还安排了夜景项目,俩人自是不去,留下宋潼接洽,江崇律也向周恒交代了几句,跟顾栩一同进了电梯,电梯门上印着江崇律毫无表情的脸。
“紧急的事情处理的还顺利吗?”顾栩抱着肩膀,松懈的靠在电梯墙上。
“顺利”
“你还没回答我呢”顾栩咧了咧嘴,看着电梯里那人又沉又深的眼睛。
“回答你什么”江崇律看着他,顾栩还没把那西装外套穿上,纤薄的白衬衫紧贴着他的身体,勾勒着干净整齐的线条,忽然,他伸手将脖子上的领带拉了拉,扭开了最上面那颗小纽扣,喉结随着呼吸滚动,江崇律知道自己的理智就是跟着那颗纽扣一起失去束缚的。
倾身将顾栩推压在了电梯一侧,江崇律靠的极近,低沉嗓音压在耳旁回荡。“回答你什么?”
眼前的人笑的睫毛轻颤,口中皆是冷冽的酒气,水蛇一般缠进彼此的呼吸间,他却在这时闭上眼,卸掉了上半身的力气,讨好的在江崇律颈脖间蹭了蹭,呢喃的语气里都是困意。“当然是我表现的好不好啊。”
江崇律只感觉身体里柔软的器官像是被轻扎了一下,他将顾栩半拥进怀里,浅吸了口气,低头皱着眉,顾栩不比江崇律矮多少,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胳膊长腿长,怎么也是一百三四十的体重,抱起来非常累,司机小邵快步要来搭把手,却还是被江崇律拒绝了。
顾栩唇色发白,一只手总是若有似无的往自己的腹部上蹭,江崇律由着他闭上眼,也不跟他说话,下午到家,钟点阿姨还没走,屋内散的差不多的酒味又因为顾栩重新浓重起来,阿姨去给浴室放完水,便照着江崇律的吩咐开始熬粥。
顾栩脱了衣服泡进热水,天气冷,江崇律更冷,反应不够灵活,凉凉的水从头顶落下,才重新睁开眼看见江崇律站在旁边,顾栩看着他蹲下身来,视线相平,带着凉意的目光望着坐在浴缸里不着寸缕的顾栩。
头发被凉水淋湿,只够他清醒,那寒意被阻断在温热的水面,碎发黏在脸上,江崇律伸出手给他一点点的拨开,过于干燥的温热停在脸旁,顾栩眼尾发红,望着面前人的眼神迷离又复杂。
江崇律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很好。”
“但不是我希望的那样。”他的手掌轻抚掉带着凉意的水珠,捋开他的发,光洁幼白的额头使顾栩看上去非常年轻。他总是会忘记,这个优秀的小伴侣,其实也才二十几岁而已,比自己整整小了七岁。
顾栩不说话,这时候的眼神却终于开始放出直白戾气,可他坐在浴缸里实在太没气势,只能使江崇律微微心疼罢了。
“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不是吗。”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