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白玉堂已沉沉睡下。
展昭轻掩门扉,也没走远,就在他屋前的台阶上坐下,问白福。
“您说的是大公子么?”一提到白锦堂,白福的眼底立马爬上一抹惋惜,“老爷、夫人去得早,白家家业几乎是大公子一力扛下的。那时候,五爷尚且年幼,正是闲不住顽皮的时候,大公子不想他感染悲伤,对他瞒了老爷、夫人的死讯,又当爹又当娘的将他拉扯大,在他身上付出了三个人的爱,也因此将五爷惯成了现在的样子……”
“后来,五爷长大些了,渐渐懂事,知道父母并非如大公子当年所说出远门经商去了,也明白家里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人,便更为依赖大公子。”
“之后呢?”展昭问,“他大哥是如何出的意外?”
白福叹道:“经商途中,遭遇劫匪,他们同行的一队商人一个没留。”
展昭默然。
白福道:“那天刚好是五爷生辰,原本大公子与他说好的要赶回来为他庆生,谁想到……”
话说到这里,连白福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
展昭又在门前静坐片刻,直到夜风吹散了心中的最后一片忧思,这才掸掸身上的土,转身回了白玉堂的房。
静夜里,月光下,白玉堂睡得极不安稳。
往日平坦的眉间,此时却被点点愁思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展昭轻轻地坐过去,指尖轻抚,却抚不平他的满面愁容。
原来他和自己一样。展昭内心轻叹,原来在他们内心深处,全都藏着一块不容人轻易窥探的柔弱悲伤。
他望着夜色中白玉堂那精致好看的五官,忽然暗自一笑,随后抬手扒拉他,不客气的在他耳边道:“往里挪挪,腾点地方。”
睡梦中的白玉堂居然真的听见了,十分大方的腾出半个床位。
展昭终于无声的笑开。
侧身躺在白玉堂的床上,展昭放肆而贪婪的欣赏着白玉堂的睡颜。
同时在心里想:没大哥疼了不要紧,以后,展哥哥疼。
第50章第七回
因着顾及白玉堂那尊贵的面子,那日在冷泉泡澡泡到不省人事这茬,谁都没敢再提。
包括展昭。
每每察觉白玉堂要问,展昭总能提前揪出别的话题,将此完美的掩饰过去。
一来二去,白玉堂也渐渐懂了,干脆将其咽进肚子里,和他心底那一点点自以为隐瞒很好的脆弱一并深藏掩埋。
两日之后,白家别院意外来了客。
此人与展昭有过一面之缘,居然是开封风月闲的那位禅音姑娘。
展昭知道禅音是白玉堂的人,见她专程找上门,以为二人有什么重要事相商,十分识趣的想要找个理由开溜。
没想到屁股才刚离了凳子,白玉堂已经眯着眼一把将他拽住:“你又做什么去?又去找那姓李的?”
“……”展昭深吸了口气,连忙赔笑,“不找不找,展某哪儿也不去——不过是坐的久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他瞟了一眼才刚进门的禅音,凑到白玉堂跟前说,“你们有事先聊,我去外面院子透透风。”
谁知,白玉堂像是没听到一样,仍旧死拽着他不松手。
……像极了找娘讨奶吃的小娃娃。
展昭被他拽的颇没办法,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哪天趁他睡着,卷包袱开溜。
门口的禅音意味深长的看了会儿好戏,这才轻笑着对展昭道:“南侠不必回避,禅音此次是为你而来。”
话刚说完,白玉堂一副冷眼就狠狠的瞪了过来。
禅音嘴角一抽:“呃……是为你与五爷而来。”
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样东西。
禅音:“这是开封府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