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小镇的其他热闹地方,这里刚刚发生过血案,门口的灯笼无人点灯,夜风卷起几团落叶,显得幽暗又凄凉。
门闩没锁,燕其和陆谜推门进去,这两日没有下雨,所以即使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但院子的地面上还是残留有干了的暗色血迹,和着久未打理的落叶,看着斑驳狼藉。
进了里屋才比较直观地感受到,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残酷的厮杀。
或许是时间没来得及,镇上的人只将尸体清理了出去,屋内的装潢还没有换,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桌椅板凳,还有被砸碎的杯子和锅碗。
龙阳兽的鲜血染浸了每一处地方,房梁、角落、花盆的土壤上......到处都是暗红痕迹。
“这个杀戮的手法......有点残忍呐。”陆谜低声道。
“怎么说?”燕其拂过桌面上的血迹,已经完全风干冷凝了,但他的手指却仿佛还是能感受到那刚刚喷洒出来的滚烫温度。
“这血洒得到处都是,桌子底下都有,恐怕经历过一番折磨。”
“不一定,有十一只呢,每个放血洒点儿也差不多了。”燕其垂下眼眸,眼神忽然定在了桌面的右上角处。
那里有一个豁口,手指在上面摩擦几下,十分平整:“这是刀或者剑削下来的。”
“是剑。”陆谜接过他的话,目光从被破开的屏风上面收回来,“是剑痕,这个我很熟悉。”
言罢,他将黑灵拔出,弹向屏风,软剑瞬间在绣布上面划出个跟之前一模一样的破损口子。
燕其沉吟,使剑的人吗?可这个范围也太大了,江湖上几乎一半儿的人都能用剑,谁会无聊到来杀一家只运送物资的无害妖兽呢?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不一会儿就全部走完了,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信息,二人也没理由再逗留,出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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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陆谜起了个大早,他没去过南境,老听人说这边颇有异族情调,民风大胆,新奇玩意儿层出不穷,恨不得立马就御风过去。
偏偏燕其完全无视他的勃勃兴致,日上三竿了才不急不慢地起来,又在陆谜无语的眼神里慢吞吞地洗漱完毕,才动身前往南境。
镇子离南境已经不远了,半日不到的时间,他们就顺利入了南境,通关进了南境最大的一个城池——毕方城。
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南境的城池几乎都与周边的山海湖泊无界限地连接在一起,走在主街上,还能看到远处的高山瀑布,水瀑的轰鸣声湮灭在嘈杂的说话间,街上甚至还有露着原型的妖怪在漫步。
头顶有一只青鸟飞过,柔软的尾翼在黄昏的天空下划出一道靛蓝色的冗长流光,待它飞远了陆谜才看清楚,青鸟的背上原来还端坐着一个人。
燕其目送着青鸟往远处的青山上飞去,淡淡地收回目光:“走吧,去辑妖司。”
这样一个地方,辑妖司和猎妖师的影响力不像其他地界儿那么大,但作为燕国正统的一个机构,辑妖司还是占据了毕方城最中心的好位置。
燕其和陆谜到的时候,辑妖司的府门处刚好慌慌忙忙跑出来几个人,领头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
燕其一把揪住其中一个猎妖师的衣领,冷声问:“出什么事了?”
“大胆!什么人?”被揪住的猎妖师趔趄着差点摔倒,怒发冲冠地瞪向燕其,正要动手,旁边那老头迟疑的声音却像是一声惊雷般打乱了他的阵脚。
“景王爷?”
骆宿快要劈向燕其的动作瞬间凝滞下来,身体抖了一抖,眼神逐渐变为惊恐,他在司里早就听说了天家那位景王爷要来毕方城,可从未见过他本人,好巧不巧,这次居然撞在刀口上了?
“你认识本王?”燕其面无表情地瞥了汗如雨下的骆宿一眼,松开他的衣领,望向老头。
老头利索地往地上一跪:“奴才是左伯侯府的管家左祥,有幸去过都城,瞻仰过王爷容貌。”
身后辑妖司的猎妖师见此情况,也只得跟着跪下。
“左伯侯?”燕其蹙眉,“侯府跟辑妖司怎么会有往来?府中有妖患作祟吗?”
左祥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本王在问你话!”燕其的脸色沉下来。
“是我家少爷,他...他与妖怪发生了争斗,奴才故来辑妖司请几位大人前去帮忙。”
“是这样......”这不算什么大事,燕其却瞥见几个猎妖师的表情有点微妙,挑眉又问,“那是在何处发生了争斗?”
左祥额头的汗滴了下来,用力地闭眼道:“在镜花水月楼!”
“哦?青楼?”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