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什么?走!”在某一个拐角的时候,李景砚催促。
我默默点头,心中却起了翻江倒海的感觉。我有一种诡异的错觉,这里,于我来说熟悉非常,我好似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来到过这里。
就比如说此刻,前头明明什么都没有,我却一把拉住李景砚的胳膊,推着他闪身去了拐角躲避。几乎是我二人藏好身的瞬间,我就看见James带着一队人巡逻过来了。刚才若是同那样一群人正面遇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直到James的背影消失不见,我放舒出一口气。回头却对上了李景砚若有所思的眼。
我:“……”
他:“……”
他:“你反应很快。”
我:“谢谢。”
他:“你觉得James那人怎么样?”
我:“?”
他:“没什么,走吧。”言毕,潇洒利落转身,扬起的黑衣下摆喷了我满嘴巴。
我:“……”
因着我诡异的直觉力,我们很快便一路穿行去了集中营的中央。
那是一个广大的会场,会场的顶极高,几十盏白炽的灯光齐齐打下来,刺目得叫人不适。
会场上满满立着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着都是些平民。他们衣衫褴褛,面上是长期痛苦累积后的麻木。成百上千号人木木然立在那里,竟未发出一点点声响。
突然就有小孩儿一声哭,“妈妈我饿……”
下面的声音就没了,被他妈妈一把闷在了怀里。
这些人,他们不敢发出声音。
他们的视线齐齐落在正前方的主席台上,专注却又无光。
此刻,台上无人。
李景砚朝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沿路绕去主席台的后方,方便我二人稍后的前后夹击。
虽然觉得他的做法有些冒险,但此刻合我二人之力……算了,拼吧。
其实,在内心深处,我是开心的。李景砚这般作为,是真的将我当做一个可以彼此合作的伙伴了。说得更揪心点,我们是可以把彼此的后背留给对方的同伴了,这样的一种生死相许虽然与我早先的预期有些出入,但我心里是喜悦的。能与他比肩,能与他为了共同的理想(好吧其实我有点随大流)一起奋斗,不是比小儿女情长更值得祭奠吗?
他心里是有我的。我突然无比肯定。这么想着,我心中充满了力量!
沿路绕去主席台的后方……
看着挺容易的,可实际上走起来……好多条道道啊!
我走我走我走走走!
走着走着,倏然我就听见了一把女声,“我是严素君。”
我整个人一凛,顿感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这一把声音就出自我的头顶上方,却又仿佛隔着空气,她的声音正自四面八方向我涌来!那样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就好像我整个人如蝼蚁,正被这个发声的女人牢牢控制在手掌心。
很快我便调整好了自己,意识到,此刻,严素君正在进行现场广播。
那她岂不是不会出现在台中央?
一时间,我有计划被打破的烦闷。
“你们都是光明城的公民,光明城光辉的未来也需要你们的照亮……”这是她的真声吧,一声一声自我头顶上方的扩音器里传来,传得我心虚翻腾。是了,这便是记忆中从小伴我长大的那一把女声,我的妈妈。
我在原地愣了许久,却又仿佛只一隙的光阴。
“玄冥城的莫先生也与我同在,他也赞同我的意见。正所谓不破不立,要想建立新秩序,就必须要有一点牺牲……”
瞬也不瞬注视着扩音器半响,我吸吸鼻子,做了一个决定。
我在条条错综复杂的走道间穿梭,遇上了不少大兵。自然是被我险险避过,但叫我不解的是,这些大兵都在……撤退?
凭着直觉,我来到了一处房间外。外头把守森严,当先那个领头的大兵赫然便是那女人的首席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