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也被染醉了。
戚少商再忍耐不住,俯了头吻他。先是吻得很狂热,直到两个人都呼吸不过来,才渐渐吻得细腻而缠绵,像一匝丝,就那般把两个人轻轻柔柔地卷在里面。像身边的长草,柔软得像情人的嘴唇。
"......别......这什么地方......"
戚少商眼底,忽然浮现出伤感与痛楚,他的吻,也越来越温柔,越来越辗转,让顾惜朝的心,也在那温柔里辗转,悸动。
"过了今日,或许便无明日......我还是要先要今夜的好......"
赤裸的躯体就袒露在自己眼前,清淡星河在他身上,洒出一片柔和的象牙的颜色。象牙般坚实光润的触感,让戚少商的手,一寸一寸止不住地抚弄着。
戚少商细细舔咬着他的耳垂,逐渐向脖颈移去,渐渐往下。低声笑道:"如金如锡,如圭如璧。说得真好......就像你的皮肤......你用了什么......把身上那般不易去掉的伤痕都去了......"
顾惜朝想动,手腕却被他按住,肩伤在身,又不敢挣扎。只是眼中含了怒气,咬了唇道:"戚少商!这里是光天化日之下......"
戚少商在他胸前咬了一口,顾惜朝惊喘了一声,说不出话来了。戚少商又在他鼻尖上轻咬了一口,笑道:"这时候,就不要那么多话了......平日里叫你说话不说,这光景儿却什么废话都出来了......我该说你迂呢还是什么?惜朝......"
顾惜朝哼了一声,道:"伤口......会痛......"在戚少商的手下,已经一身都发软了,无力再推拒。即使推拒也似了迎合。
戚少商笑道:"你别乱动,就不会碰到伤口......"
顾惜朝仍在挣扎,偏了头想避开他的唇,低声道:"这里......是荒郊野地......你也太......"
戚少商笑道:"是你自己说的,瞻彼淇奥,绿竹猗猗。这般的地方......怎么可以放过......"再次凑到顾惜朝耳边,极轻极细地低笑道,"善戏谑兮,不为虐兮。惜朝你怕什么......还不信我......么......"
不待他说话,便噙住了他的唇用力地吮吸,似想把他整个人都吸到自己身体里一般。
顾惜朝的眼神本已醉意迷朦,此时已更是迷乱,整个人便像化了似的贴在他身上。戚少商似喜似悲地低叹了一声,俯了身,两人的身影都没在那烟绿色的草中。
那片烟绿色在摇曳,是夜风拂过了竹林吧。
有微微的雨丝飘下,飘在脸上,身上,有薄薄的凉意。戚少商侧过身,把顾惜朝拥紧了些。
"冷么?"
顾惜朝摇头。戚少商的怀抱很暧,暧得可以把人心都可以温暖起来的那种感觉。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发抖?"
顾惜朝仰了头,那竹林虽然生得繁盛,却还是能透过绿幽幽的竹叶看到墨蓝色的天,和天上的银河。那天河闪闪烁烁,出奇的亮。
"我在想......我这一年来在金风细雨楼......那才是冷......从心底透出来的冷......四周都是灰色的石壁......像要把人挤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冰冷......连一线阳光也看不到......就只有夜夜的冰冷,一夜一夜让心更冷......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个活人了......"
戚少商一阵怜惜,扳了他的脸过来,直看进他的眼睛里。"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金风细雨楼?"
顾惜朝微一偏头,想避开他的视线,无奈戚少商却不肯放手。"我不知道。"
戚少商奇道:"你不知道?!"
顾惜朝突然平添了怒气,道:"戚少商,我说过,叫你不要问的!你当真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得寸进尺?"
戚少商定定地注视他,慢慢放了手。顾惜朝也不动,就一头又栽进了那长草里。卷曲的头发散在赤裸的肩头上,在夜色下看来黑得像檀木的颜色。比平时阳光下看到更黑更亮些。
戚少商翻了头去躺平,也去望那天河闪闪。
第一次,记得也有满天的星。透过那残破的牛皮大帐,那星光明明是黯淡的,却一闪一闪地耀得自己两眼发花。也许不是星光,而是星光落在顾惜朝眼中的光,和了泪光在闪,才会让自己的眼前也一片迷茫。
第二次,是在那冰冷的灰色石壁之间。那暗沉的色调,冷冰冰的触感,竟然也阻止不了自己心中的热火。一直就记得连云寨顶那堆火熄灭,仿佛把自己心上的什么东西也灭掉了。
"你在想什么?"顾惜朝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戚少商勉强笑了笑,道:"想那个山洞。想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顾惜朝微微一震,戚少商沉沉地道:"什么都看不清,才是最好的吧......今夜,有星光了......"
见顾惜朝嘴唇微启,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一翻身便压了下去,重重地吻他......直想把他吻到窒息......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相触的肌肤也越来越火烫,忽然听到远处有个尖细的嗓音笑了一声,道:"两位,好兴致啊。"
戚少商浑身一震,还未起身,顾惜朝却比他还来得快得多,一把将他掀开了,脸色已涨成了浓重的酒醉般的红色。他起身太快,震动了肩头伤口,却也不顾那些,狠狠刮了戚少商一眼,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竹林外那个矮胖的身影,直要喷出火来了。
戚少商一边披衣,一边慢腾腾地站了起来,道:"扰人清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来者正是陈铭,那胖胖的脸上依然是笑得开了花的样子,眯缝了眼睛道:"在下也不想扰了二位的好事,只是看这光景,我再不出声,恐怕就得要等到天亮了。在下皇命在身,耽搁不得啊。"
顾惜朝披了衣起身,道:"皇命?"
陈铭嘿嘿地笑着,道:"若是皇上看到了......啧啧............"他还未说下去,铮地一声,顾惜朝已拔了剑,身形陡起,一剑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