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二人剑上浮现各自灵力,配着仙术一起切磋,玉兔哥哥总处在下风,记得他还能撑上魔罗几十招,若普通仙者,三招都不过,区区院长不该被难倒。再仔细观察,玉兔哥哥果真是故意让着,既然为任务叙旧,此次切磋必定又是试探。
院长的剑挥砍玉兔哥哥腰间,但很快被挡下。玉兔哥哥弹开敌剑,开始反攻,院长稍吓一跳,倒退数步,起脚再冲向玉兔哥哥。眨眼间,只见玉兔哥哥微蹲躲开院长招数,却没看清何时把剑架院长脑后。
剑风停,微风起,吹着二人飘逸衣裳与秀发。院长难置信僵住,我亦看着精彩而愣了,他俩仿佛被定格。院长谨慎回首,玉兔哥哥的剑依旧指着,笑道:“承让了。”
院长回神,收剑尴尬敬礼,笑道:“神君见笑了。”
玉兔哥哥亦收剑道:“怎会是见笑?与昔日相比,确实努力过。相信你的努力都为正义而生,降妖伏魔而活。但离无魔无邪的日子还长着,换回天下太平就靠你这样努力的人。”
从来没想过玉兔哥哥习剑渊源,先认为一身武艺是后羿那学来,但后羿更擅长射击,极少听闻他武刀弄剑。我带着疑惑至他俩处,瞄一眼院长,再假装对玉兔哥哥陌生道:“神君是嫦娥娘娘座下神兽罢?可除了捣药,还精通剑术,可是后羿神君赐教?”
玉兔哥哥立即回笑道:“我与灵牛兄有交情,起初是向老君讨教,这点请求自然不是个事。麻烦后羿神君教射击,多少已经打扰清闲,不好意思再求更多。”
不知是编的还是真有此事,仿佛故意激院长,只要他嫉妒便会露出马脚,既而老君有理由逮捕。但要他露出马脚,谈何容易?他似乎学会容忍,不把玉兔哥哥的试探当回事,还装单纯。玉兔哥哥纯真一笑,把他困惑了,瞬间分不清是不是试探。
院长再次松懈,傻笑道:“也是啊……但师傅擅长练丹,这剑术……”
“可以自己研习啊……”玉兔哥哥打岔,面上笑容依旧道:“先学基本的,多拜会剑仙,向他们讨教,有时候,为了学习,总要放下面子,反正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勤加修炼,他人见了自会效仿,成为好榜样,得他人赞赏一番。但谦虚授教,这点无论如何都要保留。”
其实,玉兔哥哥只是实话实说,还趁机刺一把,相信院长伤得不轻。院长被教训,不知得势后会否记一笔。仔细想来,玉兔哥哥是他的救命恩人,恩情都没还,兴许不会那么缺德。
切磋毕,续呆书房叙旧,想必茶已凉。但院长拿开杯盖,续饮方才未饮毕的茶,居然还冒热气。玉兔哥哥没惊讶,仿佛习惯性的拿起自己的,面盖一开,也是热的。我难置信坐回位,打开探虚实,这种茶具果然是保温的。
我吹凉再饮,瞄向隔壁,玉兔哥哥居然一脸严肃,气息略带愤怒,但双目却十分淡定,眨眼又恢复正常。他一口饮毕茶水,轻搁茶杯,再露招牌笑颜,立身对院长道:“忽然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未处理,该走一趟。来日方长,咱们再叙,多谢院长的招待。”
院长惊讶立身,略慌至跟前道:“神君气色不大好,可是方才我出手重了?”
玉兔哥哥笑道:“没事,可能太久没用武,略不习惯。”
“好罢。”院长傻愣一阵,再道:“神君可要好好的,别吓我,天界任务暂且搁着,身子要紧。好在你身边有尚玄,我暂且能放心了,回去歇会儿再说罢。”
玉兔哥哥敬礼,心平气和道:“方才打扰了,告辞。”
我亦向院长敬礼,速跟上玉兔哥哥,发现他自出院长府就加快步伐,还一声不吭。我以为是方才不该插话,乱玉兔哥哥计划,确保远离院长府方道:“哥,怎么了?”
上到导师寝区台阶,玉兔哥哥止步,背对我道:“是他……”
我疑惑凑他跟前道:“院长吗?怎么了?”
“还记得带着妖魔入侵凤凰族族长府的首领吗?”玉兔哥哥严肃盯着,我点头,他续道:“以方才切磋剑法来判断,当时拐走我的首领就是他。”
玉兔哥哥查的事,可追溯到我的前世,原来还是挺记仇的。但院长领妖魔入侵仙界本是一条罪,若再挂上勾结魔罗与不守仙规的罪名,将被贬下凡,永不得升天。对玉兔哥哥而言,被知己背叛是可耻可恨。我再窥听他的心息,是被怒火包围的,却不形于色。
我轻拍他胳膊示安慰,他深吸口气道:“但知道是他又如何,单凭此事不能成为证据,何况先前三殿下用别的事逼他招供,还认了错。以我对他的了解,通常不会再有第二次。”
乌云遮挡月光,但月光很坚强,依然要用微薄之力照亮四周。昏暗中看见玉兔哥哥低着头,面露淡淡忧伤,反复深呼吸消气,顿半晌道:“感情用事,乱规之计。”
这是要大义灭亲的节奏,我轻捉他双肩,叹息道:“哥,想怎么做都由你决定,相信你之前也碍于知己而不接受事实,我现在说再多只会火上浇油,但至少要和老君商量日后计划。”
月光重现,照出他坚定的目光,须臾,台阶下传男声:“你俩在干嘛?”
我俩望去,是灵牛兄,白狐姐姐也在侧。之前捉着玉兔哥哥双肩,既而淡定正面朝他俩,自捉转用肘子搭,玉兔哥哥比我矮,自然顺手,我续淡定道:“兄弟间,有话好好说。”
灵牛兄笑着行来道:“你独占玉兔兄这么久,什么时候该论到我与他叙旧?”
玉兔哥哥现在心情不大好,改日。
我欲说,玉兔哥哥迅速恢复笑颜道:“灵牛兄打算何时叙旧?现在?要不一起?”
我倒吸口气,这变脸的速度实在太快,兔子狡猾起来并非眼前单纯,有本事打地洞,相信所有事都各别挖了道,分辨得清清楚楚,只有他自己知道里头装了什么。外人无法了解,一不小心还会迷失在他的地道里。
心寒盯着玉兔哥哥,总觉得他把心事憋到这种境地迟早会出事,欲劝说让他全数抖出,难免有些困难,除非把他灌醉。都说醉后吐真言,带他去喝酒再好不过,何况白狐姐姐的酒量越发的好,灵牛兄吃草吃腻了,多少也会碰别的。
提议饮酒,玉兔哥哥还拒绝,好在白狐姐姐塞银两,要我下山跑一趟。不一会儿我便提四坛酒瞬移归山,灵牛兄还在玉兔哥哥贵宾房门口恭候,见我归来,特地上前帮我领两坛,算他还有点儿良心。离开荤只剩几步,不断提醒,要先灌醉玉兔哥哥。
记得白狐姐姐的醉相是一脸正经,虽然用的是苏梦兰身躯,但终究还是暴露了身份。当时她立身就摔了几跤,死活要我喊她声姐。轮回多世,已记不清当时有没有顺她意喊姐。
不知眼前目标酒量多大,他不是狐狸,是兔子,向来温顺,偶尔真怒了才咬人,相信很少沾酒。至于灵牛兄,那可是十坛都不够的,若玉兔哥哥能说出心事,我仨就替他分担。
☆、第77章
贵宾房左为书房,右为寝区与和室,和室靠近门口,四角矮桌,坐地式,玉兔哥哥坐里边,靠墙,醉了坐着睡都舒服。灵牛兄身后是窗,反正下方也是墙,白狐姐姐是榻,走几步就舒适,而我便是书房,后无高山。
我缓缓步入,把酒搁桌上,白狐姐姐嫌我慢,捉我腕,微出力拉我坐下,屁股略疼,但我忍着。微揉搓,往左望去,灵牛兄已大口大口饮着,对面玉兔哥哥却小口尝,谨慎的尝。
这种喝法要何时才能让他醉吐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