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电话来陷害我……」
他哪知道余小明介绍的人会是那个曾经让哥很难堪的谭嘉珉?否则他也不会那么白目啊……好啦,是他没问清楚,应该把对方祖宗八代的底都摸清了才让老哥跟她见面,害老哥又丢一次脸,二堂哥八成会剥了他的皮……
「我没有陷害你,我是真的想见她。」
「你见她要干么?」
「还不确定.等我跟她谈完再说一一如果她愿意见我的话。」
看来老哥好像很坚持……「好吧,我帮你间看看,晚上回覆你。」
收了线,杨仲齐冷凉的眼神瞥来。「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呃……」如果他说,他连对方的底都没摸清,就贸然介绍给他哥……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少?
在一个平常日的午后,他们相约出来见面,就在上次那家咖啡馆,日期是她挑的。
她来时,他早早便在那里翻看杂志等候,同样是上回那个座位。
一抬眸见了她,温温地打招呼:「请坐。」
随即,将menu递往她的方向.「要喝点什么?」
「都可以。」
「那就同样来一杯热咖啡一一」
「呃,等一下,改成一壶热花果茶。」
杨叔赵点点头,让侍者把menu收走。
「今天休假?」
「……」其实不是,她排休的时间是下个礼拜连休,但怕等太久,
会让他误以为她在藉口拖延,所以刻意与同事换了班,毕竟他行动不便,而这家店到了假日人潮不算少,平常日比较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由昭明学长那里得知他想再见她一面的意愿,让她有些意外,但想想也对,自己犯下的过错,不要指望它随着岁月掩埋,报应早晚会来,无论今天他要说什么,她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承担自己当年的轻率,所该面对的后果。
杨叔赵瞥了眼她正襟危坐的神态。「你不必那么拘束,我约你出来并无恶意。」
为了一笔陈年旧帐,专程把她找出来骂一顿,未免太无聊。
见她愕然又困惑地扬睫,他不禁暗想,如果她认为他是专程来寻她晦气的,何必答应赴这个约?
喔,不,她是来受刑的。
杨叔赵有些好笑。
谭嘉珉愣愣地,望住他唇畔那抹笑意,浅浅地,几乎看不见,但那的确是笑。他向来内敛,情绪不会明显地表露,但放松的五官容色、以及柔化下来的眼神,是在显示他心情应该还不错
她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其实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他应该常笑的,只可惜,什么都来不及告诉他,只留给他,最糟糕的那一面.
侍者送上热饮,她倒了七分满,推向他。「咖啡喝太多对你不好,喝点花果茶好了……呃,抱歉。」知道他心情还不差,一时便有些得寸进尺。见他目光瞥来,她立刻心虚地收回手。
杨叔赵没说什么,将咖啡往旁边推,向侍者多要来一个杯子,两人静静地分享一壶热饮。
店内冷气开太强,喝完一壶热饮,仍有些许凉意冒上来。她看看窗外暖阳,柔柔光线由枝叶间筛落,像是诱人地在朝他们招手。
「我们去外面走走好不好?这种天气适合踏青……,常待冷气房对身体不好,你应该多出来晒晒太阳……」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又碎碎念,连忙打住。
所幸他也没介意,只轻轻颔首同意。
他今天很好说话,就像刚认识他时那样,温顺配合好脾气的标准病人。
杨叔赵招来侍者结帐,出了店门,她将围在肩上的白色披肩解下,覆在他腿上。入秋了,向晚时分还是会有些许凉意。
推着轮椅信步走向不远处的小公园,后方始终有人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们,应该是他的人,随时等候协助。
杨叔赵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侧首问:「这让你不自在吗?」
「我可以照顾好你,你不相信我吗?」
信。至少那段时间,她就将他照顾得很好。
细心、体贴、观察入微,很多事情他不说,她都能自己察觉出来,他甚至惊讶过这副纤纤细细的体态,力气竟不输男人。
「抱歉,我习惯被「监看」的日子了,忘记别人应该会不自在。」他抬手示意助理在原处等候,拉回目光直视远方。
即便如此,她还是听出语气中淡淡的自嘲意味,以及眸心,不及掩去的凉寂。
「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明知这话由自已来问,显得格外讽刺,还是忍不住问了。
除了监看与被监看以外,他大部分的生活呢?
他说过,会试着让自己活得很自由,不局限这小小的轮椅空间里,可是她看到的,似乎不是如此。
他……不快乐吗?
他静默着,没搭腔。
谭嘉珉在一处树荫前停下,绕到他前方,往盘踞的老树根上随意一坐,毫不在意长长的白色裙摆沾了尘土。
「你一一介意我替你按按脚吗?」他的腿全无活动力,偶尔按按,活络血路,对他有益无害。
「职业病?」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杨叔赵没多做矜持,两手一摊,随人摆弄。谭嘉珉帮他撩起裤管,脱了鞋袜,再将他的小腿搁在自已腿,才着手按了几处穴道,便觉气血郁结,如今不必
他回答,她也能肯定,他很不好。
他的护理师难道都没有好好照看他的身体吗?
她连忙低下头,假装专注以掩饰微红的眼眶,与淡淡涌上心房的酸楚。
当初离开时,她有多舍不得他,这些年始终悬念,总想着他好不好……
「我离开医院了喔!」既然他避不谈已,那她便说说自已的近况,试图以轻快的语调重新开启话题。
「现在在一家中医诊所上班,虽然待遇没有大医院好,可是看多了生老病死,说实在的,心理素质要很强,每送走一个病人,就要难过好阵子,有一床照顾了一年的癌症病童走了,我整
整难过了三个月,每次经过那一床就想起他,太难挨了,我受不了。护理长说,我太感情用事,适合当医护人员,所以后来,在送走一个夸我很乖巧、说要收我当乾女儿、还要把她儿
子介绍给我的婆婆以后,我就辞职离开了。不过去灵堂上炷香时,倒真有见到她那个在国外读书的儿子。」
「后来呢?」
「后来我就在现在这家中医诊所待下来了。」
「我是说,老婆婆的儿子,怎么样?」
她讶笑。「什么怎么样?人家才十八岁,婆婆开玩笑的,你还当真?我要有对象,还会去相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