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看炝族是北族,但好歹晖耳也是个王子身份。
他秉承着大胤流传的那几句歇后语“言出必”、“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君子,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当真将大黑这件事儿通过官员们向荀翊秉明了。
近些年北部稍稍安定了些,但朝廷总是要未雨绸缪,借此敲打敲打那些动不动便要蠢蠢欲动的部族。
因此,荀翊非但准了晖耳的诉求,甚至还举办了一场隆重的“比武大会”,除了优胜者的奖品之外,是给晖耳和荀歧州立下了私下的约定,若是有人以得到优胜,便能将大黑这尊鸡腿壶带回家中。
但在此之前,为公平起见,大黑便交由皇宫内保管。而在皇宫之内说起瓷器的好去处,自然是皇后所在。
大黑回到宁姝所在,像是初回娘家省亲的媳『妇』,委屈和苦水一股脑儿的都倾倒出来。嘀哩咕噜的说了半天,众瓷和宁姝听了半天才明白大黑究竟遭遇了什么事儿——荀歧州非但将他当成了秘葵的替品,还为此应生了一桩英雄抢美之事。
若是被人发现大黑实则是个男『性』,那当真是要惊掉下巴。
大黑说完,宁姝和众瓷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看向秘葵,大有一副看着倾国妖孽的感觉。
“咳咳。”青瓷虎子率先开道:“毕竟我的魅力也曾经打动过荀歧州,所以此事我还是颇有发言权的。”
“闭嘴吧。”若是能看出来眼睛,白此刻应当翻了个白眼。“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解释这个误会。大黑若是留在荀歧州那儿无非就是对他继续造成精神伤害,也出不了什么事儿。但若是大黑当真被那个什么叫晖耳的带回族里,啧啧啧,想都不敢想。”
大黑吞了下水,念叨着:“那我宁愿呆在镇远将军府的屋子里,躺着还挺舒服的。”
宁姝在屋子里踱了半圈,终于站回多宝阁前,干脆地说:“不直接对秦王说清楚,他那日实际见到的是秘葵,让他讲大黑放下吧。”
青叔开道:“只是那样,姝姝能和瓷器沟通的事情便要被知道了。”
宁姝笑笑:“那到无妨,我相信秦王也不是能将这事儿到处宣扬的人。只是……”她略有踟蹰。
“只是即便说了,对秦王现在的状况也毫无助益。他想要的是能化成人形陪在他身旁的秘葵,而不是单单的一个瓷器。”灵云将今的境况指出,“虽说人会移于情,但究竟是。尤其对常人来说,他们不像姝姝能与瓷交流,单方面付出的情感,总有一天会消磨殆尽。而若是在这段时里,秘葵对他的体贴产生想要回馈的情感,面对这消亡的情感,她该何是好?”
瓷器易碎、单纯、干净,在长时的忍耐中单方面品尝自己的情感,和一颗执拗着爱人的心又有和区别呢?
爱以永恒,以在时的长河里绵延不绝。
一颗深沉的爱人的心以被放在博馆里观瞻,一卷书动人爱情的诗歌以供人品味,一幕展示曲折情感的戏剧以为人津津乐道。但那都是旁人,当时的他们在想些什么呢?曾在未得到或已失去中感觉到后悔?
因为爱也是那么的短暂,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经不起一摔一碰,经不起日常生活的消磨。
瓷器们都沉默了,不敢说,不敢做,瞻前顾后,因为他们仍是第一次能和人开,诉说自己的需求与情感。
宁姝吞了下水,缓缓开:“秘葵,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