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法,她是谁?他为何要如此?这些根本想都没有想过,只是本能的,凭著自身的反映所为。为什麽?只是一场欢畅淋漓的欢爱就能让他为一个女子如此麽?葬魂.....你究竟是怎麽了?冰之神兽,是不可能轻易动情的!不可能!
“与你无关。收起你的心机,别给几千年的关系落不下好下场,”若火一顿,电光火石般的,曾经那盘旋与心里的疑惑在眼前陡然明朗起来,“素娘,白府的蟒蛇妖和柳树精,可你是引来的?”
安阳展风梦之兄弟却听得眉头大皱,什麽?家里还有妖怪?
“呵......终究被你猜到了。”素娘抹掉唇畔的血渍,坐起身来,冷笑一下,“是,是我。当年机缘巧合遇见了那个蛇妖,他正苦於没有合适的器,便指点他何年何月何地将有一个对於蛇族大有好处的麟鞭转世,蛇妖与麟鞭的相辅相成自是不必多言,他大喜过望。”
“你便告诉她此等无主的宝贝自然偷窥之人甚多,需要布下阵法隐藏她的气,阻止我找到珠砂,是也不是?”若火说的及其平淡,听不出怒意,可是危险之感却没少了一分。
“本来那蛇妖想瞒过你去还是不易,但不知却从哪里找来个柳树精。那木灵之妖,隐藏妖气自然是得天独厚的,再加上蛇妖相辅,更是滴水不漏。不得已,你还不是来找我.....”素娘娇柔的笑起来,小女儿的娇态便漏了出来,她做这许多事还不是希望若火来寻自己?嘴角微勾,白家兄弟与荼靡花还有白雅雅精血之事,却是瞒过不提。
“罢了,看在你我相识千年的份上,她也无碍,这便算了,你去吧。但是珠砂你就别想了,再说一次,包括你们都给我听好!”若火锐利的碧眼扫过石门之後,那处无声无息。而葬魂只是眼角一动,从刚才他就一直若有所思,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她是我的,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夺者必死。”
“若火大人嗓门这麽大,真是想听不见也不行,是不是?”一把柔若无骨的阴柔嗓音从沈重的石门之後飘来。
白安阳身躯一震,这声音居然有著说不出的熟悉之感,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看向梦之醒之和展风,三人也一脸茫然。
◆75◆情伤
“怎麽就你?木妖呢?”
“他还有些事情,就不来叨扰了。几位大人凑的齐全,呀.....雅雅被封了五感麽?这麽可怜。”
葬魂看著从门口飘身进来的蟒蛇妖,和初见时不同的相貌,这才是他的人身的样子麽?那初始时三十多岁的男人样貌又是唱的哪出?
若火淡淡的扫过白家兄弟的神色,见他们面面相觑诧异的很.......本来嘛,本以为出现的人是他们认识的,谁知见了面才发现,长相陌生得很。若火讽刺的勾了勾嘴角,本来是人家二叔,为了怕认出来只好真身上阵。
素娘慢慢被女婢扶起身子,勉强正色,又恢复原本绝代美女的形象,只是眉头蹙起,显然不是很想此时此刻见到白二。
而最最纳闷的就是白家弟兄了,本听著声音熟悉得很,必定是自己所相识之人,可是这人却明明又很陌生。穿了一身墨绿衣衫,头发却是灰色的,那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的瞳仁却是浅得很,居然是金黄色!看起来有著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醒之就更是有些愤愤不平,他没那心思琢磨这人是不是相熟,所想的却是:真是奇了怪了,怪不得书上都说妖精都是勾引人的东西,怎麽今日所见的,一个个都长得人模狗样?那个素娘基本可以称为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而那两个喜欢打架的男人更是得天独厚气也要气死人,一个邪肆漂亮的不像真人,一个冷酷俊美透顶,活生生的就把本来挺自傲的白氏弟兄比下去。这时候又不知来了个什麽阿猫阿狗,虽不及那两个长相引人犯罪,但是扔到人堆里也要吓死个人!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希望雅雅可不要嫌弃自己才好。想罢,居然有些沮丧,但是看到葬魂目无表情不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模样又很来气,那麽笃定,那麽随意,即使是受了伤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还是十分震慑。他一定是碰了雅雅,强了她去......希望她可不要就此被他的妖孽模样勾去魂儿才好。醒之哭丧个脸,有些自哀自怨,随即又摸摸脸蛋,自己这麽可爱讨喜,他们可是没有的!於是小家夥恢复了些许信心,又开始不爽的看著几个妖怪。
众人可不知白醒之再此等气氛微妙一触即发之时还在想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所以谈话还在继续。
“很好,他倒是知我正要寻你们算算账,正好躲过一劫。而你却自己送上门来,蛇妖,你可真是知我心意啊。”若火眸中青光大盛,连嘴角也危险的勾起,整个人散发出来一种动人心魄的美感和震慑力。这个男人虽是阴柔俊美的过了火,可是无论何时从来绝对不会给人柔弱的女子之感,永远是那麽强势又危险。
“噢?不知若火大人所言何意?在下那里得罪了大人还想陪个不是。”白二一点都不曾惊慌,礼貌的做了个揖,看起来柔软至极的腰身一弯,似乎诚恳得很。
“呵....不知。不知啊。”若火怒极反笑,又脸一寒,轻描淡写道“那你们也一定不知雅雅为何身在此处,好好的怎麽到了雪山?”
“噢....原来若火大人说的是此事,这的确是我等的马虎。发现雅雅之时却相救不得,怎奈这位白釉大人修为深厚,我俩小小妖物,是拼也拼不过的,人便被白釉大人掳了去。这不在下还想著亡羊补牢,前来再试试看麽?怎麽说雅雅和我也是.......嘿,就算是拼却身死,也是要救的。想不到却被若火大人抢先了,但是如此却让在下放下心来,有若火大人在此,还有什麽是办不成的?”
“啪啪啪.......”素娘拍起手掌,赞道“动听极了。”
“好说,好说。”白二腼腆道,微微朝她微微欠身,微笑得体。
“抱歉打扰诸位聊天的雅兴,先不说即便是公子您不去挑拨,这二位也已经拼你死我活了,不过在下要说的是兄台看起来很是熟悉,不知您可是去过盎然城?”白安阳微笑著道。虽然还是很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各人所争之事,显然是自家小妹。而这个男子却有著说不出的熟悉之感。
串联那素娘林中所讲,雅雅是什麽不得了的东西转世,现在这几个人人抢著想要。那个名叫若火的妖怪言下之意雅雅前世是他的也说不准,而那个素娘却和若火有暧昧,人家却不搭理她,为了私情挑拨这个蟒蛇妖算计若火,企图那个绝美的男人能够和她牵连不断,却显然另有算计。这个叫什麽白釉的冰冷妖怪,却刚巧将雅雅掳走不知有何目的,各路人马於是都来救人,而这无处不透露出诡异的蛇妖看来是力量不及他们,却显然是在挑拨若火和白釉相斗,好坐取渔翁之利。
虽然对各个人等皆无什麽好感,但是那若火却知道他们是何人,而且希望他们带雅雅走,暂时算是同盟。而那个白釉.......虽然做出了不可原谅之事,却刚刚为雅雅和阿情挡下了可怕的一击,白釉那样的妖怪都被伤到了吐血,可想而知若是打在小妹和阿情身上......怕是当时毙命。说起来是要感谢他的。所以,无论如何,还是先离开此处为妙。况且,看了怀中脸色越来越白的阿情......不容乐观。
“噢?盎然城?在下去过几百次了....不知这位小朋友的熟人长什麽模样?”白二又笑起来,还是软腻的声音,或许他样貌变化,但是声音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看起来丝毫没有紧张被发现之意。也是,只要他死不认账,又没有人揭穿的话,怕什麽呢?若火顾及著雅雅,说的可能性不太大,白釉却是不知情,即使知道也绝对不会做这些无聊之事。而,素娘嘛。
“无论你是何人,还有是不是有人阻拦,我们现在都是要带雅雅走。”白展风不耐烦的说道,实在是懒得看他们耍什麽阴谋诡计,环抱著雅雅依旧毫无反映的身躯,从她脸上摘下了缚住眼睛的丝绦玉带,见她面色如常,只是像是睡著了一般。又朝正在为阿情把脉的梦之问道“如何?”
梦之摇摇头,向来妖娆的脸此刻一片凝重,“不容乐观,是内腹受伤,却奇怪得紧.....脉象颇乱,暂时找不出原因。”说罢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明白对方所想,怕是妖力。“阿情是雅雅最心疼的影卫,不及时救治的话,怕是她醒来是要伤心死的。”梦之说话声音颇大,像是说给什麽人听似的,有意无意扫了若火一眼。
若火眉头皱了一下又放开,狭长的眼睛眯起。淡淡的看了依旧面无表情的葬魂一眼,只见他看著白雅雅,眼中情绪却琢磨不定。
“白釉,问实力,你我可能还要相斗三百回合也不见得立刻就能分出高下,但是你如今被素娘所伤,却是打了个折扣。你为她当了一下,不论是何缘由,也是救她一命,之前的事,就算了....只是莫要再出现她面前。怎麽说你也是神兽,注意一下身份。”若火碧清的眼眸妖气流走不停,似乎极力控制著自己说出这一番话来,连拳头也一握一松的,像是怕自己改变主意。又懒散的瞧了白二一眼,“之前的话你也听清楚了,我即便是此时放过你你也知道怎麽回事,若想多活几天,暂时别让我看见你们。”若火说完,从白展风手中接过雅雅,抱著怀中娇小的手指却紧了紧。
白二只是微笑著,心中自是明白他指的放过,也不过是看在自己还是白雅雅“二叔”的份上。若火还不想让她趟这趟浑水。
“小子们带好他,走了。”
若火嫌恶的随手摘掉雅雅头上的宝石後冠丢出老远,再也没看痴痴望著自己的素娘一眼,连她苦涩的呼喊都抛之脑後。白芒大盛,一阵风似的,连带著白家兄弟都不见了踪影。
葬魂,指尖一动,又抓紧拳头停滞住。
素娘几乎软倒,悲切的流下泪来。梨花带雨甚是惹人怜爱。
“素姬大人,你早知道麟鞭是九尾银狐的对吧”
“素姬大人,你明知道我得不到,却是在利用我对吧”
“素姬大人,强取得不到之物,无论是你还是我,你觉得有意思麽?”
白二看向别处,仿佛根本就不是在问素娘,当然也根本没想得到什麽回答。转身走了出去,没用法术,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孤单。
“滚。”葬魂看也不想看两个女人,情绪看起来不太稳定。
“我,伤了你,你不打算报仇吗?”素娘幽幽的道,看起分外柔弱。
“还想活,就滚。”报仇?葬魂很想扯动嘴角,他实在没什麽心情。
素娘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愤愤还是唏嘘。
“又是为了那个凡女麽?莫非男人一个个都傻了不成?”声音越来越远,飘了开去。隐隐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片歌声,在石洞深处徘徊,清冷又伤感。
热闹非凡的洞府再次安静下来,无论是人是妖,走马灯般的一个不剩。
葬魂,不要变得不像你。她与你不过是寥寥过客,何必如此呢?放她走不是怕了妖狐,是你自己知道你在恐惧什麽。
这个清冷俊逸的男子走过去,拾起了地上那个较弱可爱的女孩带过的後冠,那及其美丽的饰物蓝光中一闪,终究在他手中化作一片金粉.....风一吹,就飘散了。
◆76◆双重
-你....是谁?
-住在你身体里的另一个女人。
-那我呢?我又是谁?
-你只是我的这一世而已。
-你,是珠砂?
-是呀,雅雅,我是珠砂。你是白雅雅。多麽好分辨。
-所以我可以听见你的声音?
-自然。你不必讲出来,我同样也可以听到你。
-你....你是来代替我的?
-可以这麽说,也可以不这麽说。
-我是要死了麽?我的天劫....还没有过?
-你的天劫?别傻了,那只是我的天劫。
-..........
-莫怕,你不会死。只是.....
-只是?
-只是会慢慢消失而已。
混沌,混沌一片。这样黑暗涌动的世界,像是一个漩涡,带动得人头昏眼花。没有温度,也没有光线,有得只是暗潮汹涌,无穷无尽。一个女人,看不清相貌,只有一头火红火红的头发,红的似血,红的妖娆无比。
雅雅知道,那是珠砂。
她可以和‘她’对话,她听得见‘她’笑,‘她’的手指似乎是冰的,因为心中也寒冷一片。她打著哆嗦,可是身体僵硬无比,无法移动分毫。她一定是要死过去了....在这样的无助里,这样的浸骨的恐惧里。没有人相送,也没有人知道。然後...珠砂会代替她。
雅雅想笑,如果是同一具躯体,她的哥哥们会不会看得出来?父亲长辈们是不是对她也疼爱如昔?若火....应该是会高兴的吧,因为他终於找到了他的珠砂。
这样也好....毫无痛苦的消失掉....她不会感觉到痛,当然,也没有人为她流泪。本是一只孤魂,出现和消失都无知无觉,真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黑暗,慢慢沈重....沈重。她想,她是要睡过去了。
一个人,只是一个人。
少年们沈默,雅雅在房内,他们在院中,眼前....是一只妖怪。
“她什麽时候醒过来?”展风看著那个僵硬的背影,打破了寂静。这个美得让花朵也要为之失色的男人一直仰望著天空,久久都没有讲过一句话。面色如常,只是那一对狭长碧青的眼眸有著掩饰不住的忧伤。
“爱上了一个人,是什麽感觉?”没有回答,也没有移动身体,而且问的无头无尾。
“爱上一个人啊,”展风沈默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久到别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就是你想整日的看著她,看著她对你笑,甜蜜的笑,开心的笑。她开心你会跟著心情很好,她悲伤,你也会觉得难过,毫无道理的情绪被左右。
你爱她什麽?即使是问过自己一百次你也想不出理由。
无论何时,你都觉得她是最美的,即使是在早晨没梳洗乱蓬蓬的模样也是可爱万分。
她靠近你,你会心跳加速,只是嗅著她身上的馨香似乎也能醉了过去。只是亲吻她,你便身体无法控制的有了欲望,时时刻刻只想著把她拖到床上去,看著她在你身下娇柔媚人的模样,这时候即便是死在她身上也是毫无怨言。
和她在一起,你会明白什麽叫幸福。只想这种幸福无止尽的进行下去,哪怕是抛却一生。
有男人靠近她,胸口就无法自制的怒气蒸腾。恨不得把所有偷窥他的敌人杀光,再或者将她带到一个无人之地囚禁起来,让她是你的,只是你的,心中眼中全是你.....再也容不下别人。
爱这个字,很容易就会说的出口,那些甜腻的,麻人的,听起来恶心万分的情话毫不费力的就会脱口而出。只要是她喜欢的你就会去做,即便是她要你掏出心来给她瞧瞧,也是情愿万分。
她离开,你没著没落。她要是永远的离开你,你想即使死了也比无尽的痛苦折磨要好。
够了麽?我说的明白麽?”展风的眉眼间皆是温柔,他好像不是在回答若火,只是在回忆里沈寂,看向远处,动人的面容整个泛起柔和的光来。每一句都是他的真心话,那个女孩有这种魔力,即便是自己的亲妹妹又有谁会去顾及?那几个,或者已经包括眼前这位,还不是一样?
“很明白。原来素娘说的没错。”我似乎是动心了。若火笑起来,这样好看这样妩媚的微笑连月亮都躲在了云後,似乎是不愿和他较量。他想,原来,自己是爱上她了呀,可是不知为何滋味并不坏。
“你是妖,她是人。”安阳说的平淡无波,似乎并没有很害怕眼前这个妖精与他们抢人,只是平静的陈述著事实。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差距是多麽遥远。
“无所谓,从来没有想过只争朝夕。”他们有的是时间。不过,令人心烦意乱的,并不是这件事。若火皱了皱眉头,放下麽?刚刚得到的时候莫非要他放下?十几年於人来讲,是一生。可是对於妖,可能只如眨眼般转瞬即逝。道理,他明白....做起来又何其难?
寂静的夜晚不可思议的漫长,几个少年与一只妖怪盘膝而坐相谈甚欢。这场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