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不是寒凉的季节,可阵阵阴风袭来,一树茫茫的槐花漫天飞舞,像极了冬日里的雪飘人间。
可能确实是风有些凉了,我隐约看见浣衣师姐的身体微颤了下,旋即悄然转身。
我看见她两眼漠漠,却未曾聚焦。我愣在一旁不知所措,正纠结着要不要安慰一下他们,于是在心里拼命想着措辞,然一晃神间浣衣师姐已经要同我擦肩而过。
不知是否是看我欲言又止地张了口,她顿了顿步子,侧眸看了我。
我一度怀疑是我看错了,他们的亲人离世不该是我同情他们的吗?为什么却是她看我的眼神中有类似同情的情愫?
我呆呆地说了句:“节哀啊,师姐!”
我只说了前面几个字,她就不再看我了,只颇带些讽刺的意味道:“都是凉薄之人偏要故作情深,这世上没几个比阿茹干净的人。”
我听这话听得多少有些别扭和疑惑,这是夸我的?
难得师姐还会夸人啊,我即刻意识到了不对劲,追了上去。我跑得快,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碎碎念叨着:“师姐,你要是难过的话可以哭出来的,一个人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的,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很多的,真的,你相信我,我……”
她只一句话让我像个小丑一样地闭了嘴,她说那凉薄之人不仅仅是她的母亲,更是现任画殿殿主——东朝灵都驸马——周木白。
我知道师姐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可我还是不相信,怎么可能画殿殿主就是韫仪公主的驸马?周木白说过让我等他的,在画之都等他衣锦还乡,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骗我的呢?况且韫仪那么喜欢辛可嘉,怎么可能回嫁给周木白呢?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我速速跑回了我的小院,我给哥哥写了信,这才想起我好像已经好久没有给哥哥写过信了,我的心思全扑在画上了,我这一颗心全给了周木白了。
我一连写了三天的信,一封有回音的都没有,一时间我的心有些慌了。
这段日子里我总是魂不守舍的,林文文再怎么刁难我我都没心情去应付她,她怕我坏了她的好事,就给我放了几天假。
趁着这段日子,我去了一趟兮息堂,浣衣师姐只进宫了一趟,看到的并不多,但是兮息堂是江湖上最大的帮派,各个分部遍布全国各地,消息定是最为灵通的。
然可能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守门人已经不知道辛可茹是何许人也了,我提及辛可嘉时,他们也说是没有这号人。
我无奈地转身离去,无心看路,不知走了多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好像走错路了,一时间方向全无。耐着性子转了又转后,我发现我彻底迷路了,更可气的是天还黑了。
当黑暗彻底包围我的时候,我只能选择保存体力,听着四周鸦雀凄厉的叫声,尽管我整天嚷着不怕死,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害怕。
害怕万一我就这样荒唐地死在这里了,周木白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误会可不能到死都解释不清的。
我当时只觉得,旦凡他解释了,我就都能理解的,我愿意理解他的。
树林深处有打斗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循声而去很快发现了一个举着火把的年轻女子。
透过她手里的火光可以发现,她面前是一条百丈长的大蟒,此可它正吐着信子,怒不可遏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女子该是身上有伤,躲闪不及摔倒在了身后的灌木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