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胸前白得发亮的衣服,伸手摸了摸,虽然还有痛觉残留提醒他被鬼切捅了一刀并不是梦。但是他现在身上完全没有伤口。
“啊,虽然我很高兴你认为我是一个好人,但是你的伤口真的不是我治疗的,鬼切毕竟是斩鬼刀,我的治疗说不定会雪上加霜,”八俣眨了眨眼睛,自顾自地说着,语气依旧轻快无比,声音却越来越小,“该说真不愧是神明的造物嘛……就连这种致命伤都可以依靠着自己恢复。”
“八俣先生!”从四周扑面而来的杀意另源冴呼吸一滞,他大声呼喊着对方。所幸对方也不是真的要对他怎么样,只是让如潮水般的杀意渐渐退却。
“不要再叫我‘八俣’了,邪神八岐大蛇,这才是世人给我的称呼。”
八岐大蛇的语调忽而低沉了下去,猩红的蛇瞳之中倒映着周围漆黑的光影,满是阴霾。
他在旁边招了招手,一只骨蛇慢慢地游戈着过来,将一个东西放在八岐大蛇的手上。八岐大蛇看也没看,随手将东西丢到了源冴面前。
源冴对于八岐大蛇的态度表示不解。虽然他早已有了猜测,关于“八俣”和“八岐大蛇”。但是这种莫名的态度倒是很奇怪。
他听着器物落地的声响,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摸到了八岐大蛇扔过来的那个东西。
正是他第一次见到八岐大蛇之时,对方绑在腰间的那一把妖刀。
“这是什么意思?”源冴扬了扬手中的刀。
“物归原主罢了,”八岐大蛇说,“把刀□□试试?”
源冴不明所以,但想着就算自己不拔,就凭着八岐大蛇的实力,估摸着能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动手,所以权衡利弊一番,源冴乖乖地拔刀了。
这把刀上缠绕着诡异的紫色妖气,浓郁而不详之感如同蚀骨之蛇一般一寸一寸地缠绕在刀身上。
随着源冴拔刀的动作,那些诡异的紫色妖气变得躁动不安,一圈一圈地向外逸散着,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屏障禁锢于方寸之间,无法离开。
突然,刀开始疯狂地颤抖起来,发出低泣似的嗡鸣声,一阵银白的亮光闪过,将那些雾状的紫色妖气全部圈回刀鞘上。
——绝对不可以□□!绝对!
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这样反复地劝诫着。源冴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铺天盖地的浓厚乌云,在翻滚的乌云和雷电之中,仿佛有着一只巨大的紫色蟒蛇若隐若现,带着令人心惊胆寒的嘶嘶声。
*
「那个异类会毁灭这一切。他从未真心认同我们作为他的伙伴!」
而他们口中的“异类”,只是垂着眸子,轻抚身后的蛇头,转身离去。
「神明竟然也会轻信预言。」
「无趣。」
*
惶恐不已的众神决定对“异类”进行神罚,剥夺他的神格,打碎他的魂魄,将他抛弃于狭间之中,永生永世。可笑的是,竟无一人反对。
在预言的面前,一举一动皆是反抗,一言一行皆是辩解。
到了最后,只剩下一缕残破的灵魂,沉睡于狭间之中的永夜角落。
虽然“异类”已除,但是心怀恨意的堕落之力却在一夕之间卷袭高天原。目光所及之处,布满了阴冷刺骨的瘴气。
神明们别无他法,只得将怀有净化之力的神刀作为容器,把所有的瘴气封印到神刀之中。沾染了瘴气而无法彻底净化的神刀,被一起丢在了狭间之内。
神刀不停地吸收并净化着象征着不详的力量,阻挡“异类”的苏醒。直到一位自称“阴阳师”的人类来到狭间,唤醒了这一切。
*
这是一个关于邪神与神刀的故事。
带有不洁之力的邪神和带有净化之力的神刀。本应该是最为水火不容的存在,却在狭间之中陪伴了对方最为黑暗了千百年时光。
人类供奉着邪神,希望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神明,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
邪神微笑着接受人类的供奉,希望能够借此重塑神格,再次成为真正的神。
于是,邪神将被人弃置了千百年,刚刚化形的神刀付丧神的记忆夺走,托付给了阴阳师。神刀本体则是留在了自己身边。
「等到付丧神成长之后,由他解开封印,让他与我合而为一。那时候,我将恢复所有的力量,甚至成为最强的那一个。」
只要同时掌握了不洁之力与净化之力,就无需再畏惧那可笑无比的神罚。
「我将会重临京都。」
邪神微笑着,猩红色的蛇瞳之中布满寒霜。带着黑紫色蛇鳞的巨蛇围绕在他身边,在虚空中游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