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有公交车撞人家,还没有其他车敢撞公交的。”范澄扉扯出一个笑脸,嗓音却异常淡漠。说着,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试图冲淡心头泛出的苦涩。
“安全是安全,但我可不想再坐了。今天的车又慢又挤,我好心给残疾人让座,竟然还被对方瞪了一眼。这社会到底怎么了!”
听到卢秉一的控诉,范澄扉的水差点喷出来。
不会这么巧吧……
“范姐,你可乐喝不喝?”
顾暝拿着两罐可乐推门而入,刚看清实验室里的形势便收住了脚。
卢秉一看清来人,也是一怔。
“是你!”
“是你!”
两人同时出声。范澄扉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冤家路窄。卢秉一冷哼一声,居然又碰到这个没礼貌的小子。
“这就是你说的,给你让座的……小姑娘?”范澄扉问顾暝,竭力忍住笑意。
他不屑地点点头。
小姑娘?到底谁比谁小?卢秉一瞥了他一眼。
姑奶奶入少先队的时候,你还在幼儿园里流着鼻涕唱儿歌吧。她本想这么说的,可不知为何,一想到“小姑娘”三个字,心情莫名大好,对这家伙也生不起气来。
“对,我就是那个乐于助人的小姑娘。”她表面嘴硬,但语气已缓和不少。
“好了,遇到了就是朋友嘛。”范澄扉出面调停,“这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顾暝,我以前的同事。这是我现在的同事,卢秉一。”
两人这才勉强打了个招呼。
范澄扉看到可乐,又道:“我只喝水,不喝可乐。”说完,她冲顾暝使了个眼色。
顾暝叹口气,将可乐递给卢秉一:“谢谢你给我让座。”
最后两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
“不客气。”卢秉一接过可乐,又唠叨了一句,“腿脚不好就多休息,不要出来瞎转悠了。”
“我……”碍于这种善意的口气,顾暝一时发作不出来,“我脚早就好了,不信跑给你看。”
“别逞强了,你这样子哪像好了的。”卢秉一同情地望着他。
顾暝几近抓狂,还不是因为受伤时跛习惯了,可又不好意思直说。
“很多事光靠眼睛看,是看不出真相的。”他扔下这句话,便气呼呼地打开了可乐。
中巴车在一个村子前停了下来。
好不容易从车里解放出来,学生们扔下行李便在村前玩开了。
之前下过一场大雨,雨后空山有种格外清洌的感觉,处处弥漫着湿润的气息,连平日的热气也被冲刷掉不少。
曾遐闭眼深呼吸,感到确实有种出游的气氛了。
“这么好的环境还真适合思考冥想。看这高耸入云的山峰,我觉得人类实在渺小。”一个师姐突然哲学家附身,“茫茫宇宙,还有那么多我们未知的事。”
“是啊,就像我们生存的这颗星球。”雷亦清也来了兴致,“你看,地球明明在自转,为什么我们不觉得头晕呢?”
“你不觉得头晕吗?我倒是有点晕啊。”师姐变回正常人,认真道。
“这……”雷亦清笑笑,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是因为你午饭没吃,低血糖。”曾遐在旁好心提醒了一句。
大家在村民家里浩浩荡荡地吃了一顿迟到的午餐,进入各自房间整理完行囊之后,便开始工作了。
“地图呢?”师兄踩在山路上,环顾四周。
“在我这里。”曾遐说着,把登山包卸下来。
“样品瓶呢?”师姐问。
“也在我这里。”
“你怎么带这么大一个包?”师姐接过瓶子,看了看她的背包。
不背这个包,你们能要什么就有什么吗……曾遐撇撇嘴。
“不不不,她其实是想问,你怎么背了个这么滑稽的包。”雷亦清把地图抢过来,边看边说。
“哪里滑稽了?”
“你看你的包,远看是‘二’,近看也是‘二’。”雷亦清说完,贱贱一笑。
二?
曾遐看了眼背包,才发现是两根显眼的反光带。她刚想开口,前方却传来周凛不耐烦的声音。
“你们当这是秋游啊,走快点!”
“来了来了!”
走了两步,师姐卷起裤脚管,皱眉道:“文保所究竟为什么要找我们?”
“好像是跟我们学校有什么互助协议。”
“我是说,干嘛找我们这些学植物的,找生态学那帮人不是更合适。”
“据说是他强烈要求的……”雷亦清指指前面的周凛,低声道。
几个人纷纷表示这不科学:“他不是一向都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的吗?”
“你们能用正常思维来推测他的想法?”雷亦清反问。
大家纷纷摇头,一下子豁然开朗。
“皮尺呢?四米乘四米,你们量一下。”
好不容易赶上周凛,又被他指使着做这做那。
“胸径的单位和间距的单位是不一样的,别搞错了。”
“当心点,那不是玩具,砸了要赔的!”
师姐握着测数据的大家伙冷哼一声,不就是价值五位数的仪器嘛,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好想念贺老大啊。”师姐放下叶面积仪,有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感觉。
“是啊,老师和老师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师兄拍拍手上的土,也凑了过来,“现在也只有贺风帆这么好的老师,才值得大家死心塌地跟着他混了。”
曾遐在一旁点点头,可怎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