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明明看到他,却当他是空气?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步离想不通。
又想起郁萱的话,没几天了,了不得还有两期,半个月,等结束了,你还是你。
两期?两小时都嫌多。
太难熬了,步离窒息。偏偏谢馥希又发来消息,让他明天准时到电视台报道,说是合同已经抽空给郁萱看过,没有任何问题,到时候会带去电视台给他签。
步离叹了一口气,关掉手机,两眼一闭,准备睡醒再说。
就算要一拍两散,也得赶过去说一声,步离这么想着,第二天还是如约来到电视台,不凑巧地在走廊里跟池岭撞了个正脸。
池岭远远地看见步离,放缓脚步,慢慢接近,正当经过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眯眼盯住步离,一脸不耐烦,“你怎么还在?”
他不该来吗?
步离动了动嘴,支吾半天,发声失败,一个字都没吐得出来。
他没叫他来,也没叫他不要来,或许他的确不该来。
步离的沉默越发引起池岭的不满。
池岭挥退保镖和随行人员,单独留下步离,端着审讯的口吻质问,“司裘给了你什么好处?”
步离一愣,下意识摇头,“没有……”
“呵。”池岭冷笑,推开步离,径直走进化妆间,“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步离一脸懵逼,本就不算太好的心情再一次宕到谷底。
谢馥希站在走廊尽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等池岭离开,才上前找到步离,领步离去了一间没有人的办公室,一并将合同交到步离手上。
谢馥希让步离待在办公室里不要离开,可以先看看合同,等她安排好舞台上的事,马上过来找他。
化妆间内,池岭面无表情地任由造型师摆弄。
谢馥希事不关己地坐在沙发上,心情很好地刷着微博。
池岭脸色阴沉地盯着镜子里的谢馥希,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时间追溯到一周以前。
他知道他生气了,尽管觉得毫无必要,只当对方发小孩脾气,冷静两天总会想通,所以很干脆地把人放走了。
没想到一天、两天、三天,一直没有消息。
他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毫无掩饰的崇拜和瞻仰,能让他暂时忘掉阴霾,觉得自己似乎生来就是对方眼中那个完美的人,没有一点瑕疵。
也喜欢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偷看自己,每每扫过,视线的尽头无一例外都是自己,让他虚荣、愉悦、满足,以至于产生不管戏弄对方多少次、唯有灼热始终不改的念头。
但是他生气了,由他带来的一切全都随之消失,让他很不习惯,甚至有点想念。
听说他学校有事,他让谢馥希过去打点。
谢馥希晓之以理,认为有必要用合同约束一下对方,他同意了,觉得给他上一下规矩,不要老是一声不响地跑掉也好。
听说他捡了一只猫,他让Ada连夜上网订罐头、猫窝和玩具。
直到看到司裘发的那条朋友圈,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打电话给谢馥希询问,谢馥希三言两语交代了事情的经过,无非司裘察觉到他的反常,以防被一只蚂蚁影响到项目进程,同样拜托谢馥希过去处理一下。
对司裘来说,平平无奇的步离仍旧只是一个路人。就像司裘一开始说的那样,若非因为自己,他连看都不会看步离一眼。但步离引起了司裘的注意,这是不争的事实,以至于百忙之中特意抽空,亲自赶过去敲打。
他一声不响地挂了谢馥希的电话。
他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说不上谢馥希什么,也早该知道,每一个出现在司裘身边的人都不会是简单的人。
以前是黎觅、方宥,现在是步离。
他被骗了,被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给骗了。或许从一开始,从至今还被他锁在保险箱里的报告开始,他就已经被他骗了。
向来把别人当蠢货愚弄的他,这一次成为了别人的跳板,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录完节目我就走,他记得他这样说。